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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皇帝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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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做的比喻:东北的战事,就是两个壮汉彼此拿着羽毛,互相挠痒痒。

  这一战的胜负问题不大。

  李淦也没有想过会失败,毕竟从几年前他就开始让人修建驿站、维护道路、营造船只。

  这一次调集了京营炮兵、老五营的世兵精锐、松花江的府兵轻骑、福建水师的跳帮战剑盾精兵。

  罗刹人最多也就三五千人。

  如果这还打不赢,那就不是和罗刹谈判边境的问题了,而是要考虑迁都跑路了……

  李淦要考虑的,是打赢之后怎么办?

  这个打赢,并非是单纯的东北战事,而是东北、西北一系列的战事。

  也就是整个北疆战事。

  整个北疆的战事就是一体的:准噶尔的崛起导致了喀尔喀蒙古的担忧、沙俄东扩导致喀尔喀考虑投俄还是投顺、大顺必须要打败沙俄证明给蒙古人看这才是真正的大腿,然后才能西进帮助喀尔喀蒙古毁灭违背的《喀尔喀——瓦剌法典》的背叛者准噶尔,此平叛也。

  当皇帝当到这个年代,早就没有了什么长生不老药的幻想,更别提万世不易的王朝。

  李淦所想的,只是自己将来在史书上留的名字。

  要做的事太多,要考虑的也太多。

  东北罗刹、西北准噶尔一战打完,少说要准备三五个侯爵、七八个伯爵、十几个子爵……这还是往少了说。

  毕竟立功要受赏,这场连绵不绝的大战总不能舍得封爵。

  考虑到要封爵,李淦就必须要提前布局。

  原本的老勋贵、文臣之间的平衡,会被这一战彻底打破。

  另一个崭新的、足以打破平衡的力量将要出现,那就是这一战中将要新封的一堆新贵爵号。

  这些新爵,大部分肯定不是老勋贵子弟。

  而是这些年在西北、西南逐渐崭露头角的年轻人。

  皇帝分得清什么是勋贵,什么是武将,什么是新贵,什么是旧贵。

  以前明为例,戚继光起步就是四品的指挥佥事,世袭的。

  但在皇帝眼中,那不叫勋贵。

  前朝土木堡后,石亨、焦礼、施聚等边将,真正封爵,完成了从世袭武将到勋臣最难的一步后,这些武将才能叫勋臣,是为新贵。

  到时候如何处理朝中的平衡;如何在新贵旧贵之间选择掌军之人;如何利用旧贵、新贵、文臣之间来唱对台戏,这才是李淦要考虑的问题。

  前朝的经验太多,前朝之前的前朝也有很多以史为鉴的例子。

  李淦读了太多,大致品出了一些道理。

  旧贵与国同休,忠诚基本没有问题,不会闲着没事干造反。一旦造反,不用别人,圈子里的人就会反对,而且造反成本太高。

  旧贵可能会在封太子的时候出问题,往往牵扯到下一辈的站队。如果有太强的,到时候就要除掉。

  然而,旧贵们起步就是勋卫,外放就是一方大将,没在基层锻炼过。

  靠他们打仗,很可能打出一场土木堡。

  靠他们操练京营,更是笑话百出。

  毕竟,人和人的差距不大,只是个几率问题。

  一个封闭的圈子里靠投胎的人才数量和能力,终究比不过尸山血海中挑选出来的,更比不过千军万马过独木桥。

  新贵倒也是与国同休,但需要完成一个从边将到勋贵的转型——不只是官职品级,而是思维方式、与皇权的妥协艺术、以及下一辈开始在皇帝身边当勋卫的熟悉感。

  新贵不太可能封公爵,如果皇位传承出现了空子,这些封了伯爵子爵的勋贵,为什么不搏一搏、再立新功呢?

  和旧贵不同,这些新贵是真的能打,否则也不可能脱颖而出。

  调派他们入京,固然会打破平衡,可也确实能够把京营操练出来。

  这就很难取舍。

  京营是压制地方的,需要很强。

  但京营如果被新贵掌握,皇帝又不放心,越强越不放心。

  老勋贵皇帝倒是放心,但是老勋贵能把京营训成笑话,又压不住边将。

  老勋臣一系的,自小就是勋卫,和皇帝算是一起长大。最起码有那么点亲近的感情,也便于掌握和操控,时间长了大约能够知道彼此的性子。

  新勋臣是纯靠战功打出来的,和皇帝很疏远,军中威信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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