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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破烂啦的女魔头倪好李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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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拜日应该做礼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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扭着身体的样子让人实在喜欢不起来。我依然呲着牙对他笑,招呼说:“黄老师,这次多谢你。”

是啊,我们这破平台,还有我这么边缘的编辑,能拍到崔臻美都跟登天一样,还得靠黄大伟这样的人牵线搭桥。

黄大伟得意洋洋,我毕恭毕敬。

俩人随便拉着家常等崔臻美。

“你这鞋不错。”“还行,就是根儿不怎么好,太低了。”“你这包是限量的吗?”“不是不是,我这就H&M的设计师合作款,根本不是大牌。”“吃巧克力吗?这个牌子是美国的,还不错。”“哎呀,不吃不吃,我减肥呢,现在一天三顿都是白水煮蔬菜,水果都不敢吃……哎呀,这个巧克力还是有坚果的呢,热量太高了,我可不敢吃,吃一小块得多跑40分钟……哎呀呀,来一点儿吧……”

黄大伟说着怕胖,瞬间吃完大半板儿巧克力。我没目瞪口呆,我依然假笑着,说:“别那么快速减肥,太瘦气色不好。”

一句话让黄大伟舒服了,他便继续跟我瞎聊。

减肥、衣服、鞋子、包、唇彩、发型、小八卦……诸如此类,没资讯没营养,有一搭无一搭。

足足等到了12点半,一个小时的棚费光支付我们瞎聊了。

他也知道我应付他,就不再聊天,和他助理一起上楼摆摊儿。就是把化妆品一样样摆起来,摆一桌子。摆到他看着顺眼,我看着就烦躁为止。

12点45分,崔臻美终于来了,我让棚里人指挥她的司机把保姆车停到合适的车位,欢子懂事儿地微笑着一起迎出来。

车停好,先下车的是她的宣传,背着自己的MCM,手里拎着崔臻美的包——涂鸦款的LV,并不是今年的款,也算不上经典款,看来这位小姐过的日子也就那样。小宣传跟我打招呼,跟我交换名片,也不是不专业。

随后是崔臻美的保姆,左拎着个半透明的大包,隐约应该是拖鞋、毛巾、小零食之类的东西,右手里拿着特大号的保温杯,十分骄傲地高擎着,几乎要举过头顶。这保姆也是职业水准了得,她根本无视所有人,直勾勾拎包进场,也不是不忠诚。

最后才是崔臻美本人。

带着遮住大半张脸的黑墨镜,没logo的白t恤袖口和领口有点做旧的效果,磨白膝盖露洞洞的牛仔裤,黑色细带罗马鞋,头发随便而松软,亚麻色里面微微带着点点浅绿的样子,加上双腿修长纤腰和胸前波澜壮阔,也不是不美。

崔臻美没摘墨镜,对我和欢子的欢迎仪式就是点个头而已,跟我擦肩而过的时候,我可以确定我闻到的香水味里掺杂着的酒精味远远超过了化妆品的添加使用标准。

“她是带着宿醉来的!”我脑子里有另一个我开始焦躁地大叫,“这封面怎么拍!我怎么交差!”但身体里的我一个字都没说,跟着一大群人钻进棚里。

崔臻美坐在化妆台前,摘墨镜,黑眼圈黑的像层层套染的国画。她叹口气,她的保姆把举高高的保温杯拧开,倒出来一杯黄黄的饮料递给她。她的宣传看我面无表情,忙跟我说:“臻美这几天赶夜戏,没睡好,咱们互相体谅吧!”

我答着:“体谅、体谅……拍的好就行……”心里骂着:“夜戏?夜戏都在夜店拍的吧?道具都是二锅头吧!醉着来拍摄也有点太不敬业了吧!”

黄大伟给崔臻美化妆。我突然发现了他的闪光点——他可真敬业!

崔臻美像一滩泥一样瘫痪在座椅上,而黄大伟依然小心翼翼地像捧着亲闺女一样给她一点点勾描。

遮瑕膏打了多少层我不知道,胭脂怎么涂成那样我也不知道。我就知道崔臻美站在白背景前面的时候,已经真的又有了仙女的样子。在这里,我必须给黄大伟点个赞!真诚地为他的手艺点赞!

但可惜的是,化妆师只能画皮,画不了更多,崔臻美第一组所有照片都睁不开眼,第二组刚刚换了衣服,她就吐了……

是的,她吐了,崔臻美在我面前吐了。我从没想过一个女明星会当众呕吐是什么样的场景,但我就是目睹了,而且她吐在了我借来的二线大牌礼服上!

那种我一直看不上的网络用语诸如“心里奔跑过一万匹草泥马”之类的破词儿在我脑袋里突然有了生动画面,还是gif动图格式的。

她呕吐的一瞬间,所有人都当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敬业的保姆抢先一步把崔臻美拉进洗手间,她的宣传则马上跟进去。林生拿着相机开始看前面拍的片子,我开始和欢子开始核对衣服品牌,黄大伟和他的助理说下楼买水,棚里人拿了拖布上来擦地。

没有一个人多说一句废话,就好像这事儿没人说,就等于没人看到、完全没发生过一样。

没多一会儿,我就看到保姆把崔臻美搀扶出来,已经换上了她自己的衣服。而黄大伟依然撅着屁股翘着兰花指给崔臻美接着补妆。

一边补妆,崔臻美又一边连吐了两遍。她的宣传不知道从哪儿变出来了小药片,给她吃了,又灌下一杯咖啡,说:“我们臻美没有问题了,只是刚才有点晕车又有点中暑。大家不必担心。”

我心里骂骂咧咧,而欢子已经去洗手间捡回来那件二线大牌开始检查和擦洗了。

“就算是样衣,也没有这样的搞法。”欢子操着广东普通话抱怨,但一面抱怨一面把那件礼服擦得蛮干净。有欢子,我简直太放心了。

我还是最崇敬黄大伟,他连崔臻美刚刚呕吐过的嘴都帮着擦,化完妆还孝子贤孙一样把崔臻美重新恭敬地送到背景前,装腔作势地把崔臻美肩膀上打上光根本拍不出来的几根零碎头发整理再三,又如同欣赏艺术品般细致端详一番,把戏做足后,才扭过头找我“邀功”。

他晃着脑袋插着腰,用娇滴滴的声音把东北腔硬捏成台北腔,说:“哎呀呀,要不是我把自己这张花开正好的脸放在桌子上给你们死命推荐啊,就我们小美姐姐这种级别、这种身价、这种条件、这种……哪会答应上你们家这种小杂志啊?小倪啊,你得记着你黄哥哥的好喔!”

“花开正好?我真想把你丫打成映日荷花别样红!我们家小杂志?我们家正经有从内蒙古租来的刊号,比这个煤老板的二奶原名崔建红平时上的那些随便印的地铁小报强多了好吗?她吐了我一礼服怎么算?今天这封面拍的好则罢了,要是拍不好咱们谁也别活了。”我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我嘴上说的是别的。

“对啊,对啊,多亏黄哥哥了,谢谢黄哥哥了。”我对付这种贱人的方式也很贱。没错,我不高尚,我比别人嘴里骂的那种三俗更加三俗。我拍马屁拍得比他拍的还响,贱得比他更加美轮美奂,我脸上那种贱笑都不用生挤,演技早就升华到了信手拈来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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