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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藏羚羊做饵抓雪豹雪豹有情人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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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笼,可被大傻卡住脖颈的那只藏羚羊已站不起来了。大傻招呼几个人上去拖了出来扔在断崖下。另两只蹒跚着向前方走去。大傻嫌藏羚羊走得慢,拿着棍子狠狠地抽打在藏羚羊的后腰上,藏羚羊腰骨塌陷,在剧痛中像前奔去,跳跃的动作在弹力绳的拉扯下像荧幕上的挣扎的掉线木偶。

  护卫队将汽车驶离断崖,藏在远处的土包后面。每人一把长麻醉枪,头戴夜视仪悄悄躲在离藏羚羊一百多米外的崖石上注视着藏羚羊的行动。

  夜静的出奇,甄清流夫妇拿着红外望远镜在另一石崖上到处巡视。也不知是紧张还是冷,陈可芹不停在发抖,上下牙不时发出碰撞的“嘚嘚”声。

  冷!5、6个小时过去了,断崖处一点动静都没有。陈可芹冻得靠在甄清流的怀里。爱德开始还一直拿着望远镜注视着,后来冷得干脆把望远镜架在草棍上,把手藏进兜里,时不时凑近望远镜张望一下。轰天雷也有些烦躁,晃动着身体取暖。大傻按奈不住摩挲着石头。其他人则抱着枪仰望着黑黢黢的天空。

  两只藏羚羊跳走着没多远就再也走不动,靠在一起取暖,橡胶结节处肿胀得像面包,确切说像树瘤,局部冻烂开始流液,藏羚羊疼的不得不不停轮换活动四条腿,可弹力绳越拉越紧,肿胀处在弹力绳的撤动下冒出一股股血水。

  被拖出来的那只藏羚羊被扔在冻土上时已奄奄一息,虽然它天生覆盖着厚厚的两层毛,但仅剩的那点体温也很快被凛冽的寒风和身下的冻土层夺走,特有的适应高原缺氧厚实的鼻腔已然塌陷,但藏羚羊仍然张着眼睛望着天空,始终保持着被人们抓住时那无助冷漠的眼神,它去了天堂,褪去了青藏高原的纯净,带去了人们利益的灵魂。

  风依然呼呼刮着,可迎面吹来的风变了方向,变成从身后、身下倒卷过来的卷地风,石崖上的人冻得都蜷缩成一团,紧紧靠住崖壁,减少风吹过身体的面积。枪已拿不住,都用胳膊挽在怀里。几乎都打起了牙颤。只有爱德紧紧咬住牙关,没发出声音,可望远镜已倒在一边,还冷得闭上了眼睛。

  甄清流夫妇冷得抱在一起,已经顾不了许多。其实每个人前胸后背都加贴了暖贴,平常贴两片就暖和,可在这也被自下而上的冷风吹得像零下20度没穿衣服。

  又2个小时过去了,雪暴已将大地上景物冰冻成白色蜡像。

  轰天雷前几次看甄清流夫妇都没吱声,这次实在熬不住了问道,到底有没有雪豹,甄清流夫妇冷得权当没听见。轰天雷转头悻悻地骂道:“鬼天气,鬼地方。”

  真冷,所有人此时只有一个感觉,想强忍住遗忘,却又被“呜呜”的狂风唤起。就像想遗忘痛苦的人时时被看笑话的人撕裂着难以长好的伤疤。

  这些都是意志坚强的人,可都被动摇着坚信的想法,不说话“熬”是唯一的办法。

  突然,“吧、嗒─嗒──”石子滚落山崖的声音击醒了所有人,甄清流夫妇和护卫队所有人瞬间恢复了狼的眼睛,有望远镜的都迅速搜寻,其他人也拿起枪,望向断崖。

  是雪豹,2只,小心翼翼的四处张望,本一跃而下的石壁,雪豹竟然犹豫不前。所有人在焦急地注视着、等待着。

  雪豹的感官异常灵敏,一定是白天受了他们的惊扰,远远躲开了。

  雪豹一般会躲出十几公里远,让人们根本找不到。可风向转变,将藏羚羊腿上流出的血水味吹出几十公里,弥漫在整个断崖区。人们早已失去了自然界过去赋予人类的这些敏锐能力,根本闻不见。雪豹却能明确闻见:藏羚羊、汗臭、酒精、香水等等各种不属于这里的异味,血水味激发着动物的兽性,让它们抵抗着它们感到的人们的威胁,在这一年中仅有的繁殖季节,况且还在冰川中饥寒交迫了几天时间,它们太需要食物,血腥诱惑太大。

人们普遍认为雪豹喜欢食肉,可其实雪豹在寒冷的季节恰恰最不喜欢吃肉,它们最喜欢、也是最快的补充能量的食物是血液,新鲜的血液,它们让动物窒息死亡,在血液未失去流动性前吸干。所以它们会一次杀死、吸干好几只动物的鲜血才会满足。

它们在风中一步步走向藏羚羊。

  冻死的那只藏羚羊已如冰雕,身上都被空气中水气凝结的雾凇包裹,静静等待着自然的回收。另两只藏羚羊在风中瑟瑟发抖,它们也感到了雪豹的危险。

  雪豹在断崖上望着近在咫尺的猎物踟蹰不前,雄雪豹环顾四周,焦虑不安的在崖石上拍打着爪子。雌雪豹紧紧盯着受伤的两只藏羚羊,并没有进攻的迹象。

  时间已凝固。只有风代表着上帝肆无忌惮地拂过每一个当下的存在。

  两只藏羚羊基因遗传下来的恐惧唆使着它们求生的本能,就像生活中的穷人很难摆脱自己的命运。跑,划破时空的寂静,这一突然举动让雌雪豹在记忆血性的刺激下忘了危险,它实在太饥饿,忍不住扑向蹒跚蹦跳的卡路里,半空中一道美丽的弧线,雪豹扑倒了仓皇失措又捆住四脚的藏羚羊,一击即中。

  雄雪豹却紧张的注视四周,就像狮子王矗立山头,掌控着动物世界。

  其实雪豹和我们大家所知的猫科动物豹子血缘关系甚远,更准确说,雪豹是狮子的一种。

  雌雪豹扑倒藏羚羊,一口紧咬住它的喉咙。藏羚羊在窒息中临空蹬踏着绑着弹力绳的黑色的蹄子,一下一下,越来越慢。雄雪豹、护卫队和甄清流夫妇都目睹着这场猎杀,可都不是纯粹的观众。

  突然,被雪豹咬住喉咙奄奄一息的藏羚羊一跃而起,雌雪豹被顶翻在地。

  雌雪豹缓缓站起,晃晃悠悠走几步,又东倒西歪起来。雄雪豹“嗖”的一下窜到雌雪豹身旁,想用身体倚住倾倒雌雪豹,可雌雪豹又倒向另一侧,眼神迷离。雄雪豹立即用嘴咬住雌雪豹的脖颈把他向断崖拖去。

  轰天雷的枪第一个响了。雄雪豹吓得往旁边跳了一下。子弹并没打中。第二声枪响,还没中。雄雪豹又一次跳开了,一下子跳出了7、8米远,两三下就能上断崖,可它回来了,它又一次衔住雌雪豹脖颈向断崖迅速拖去。

  7、8杆枪几乎都响了。风刮得很大,改变了子弹方向,可慌乱中还是有两枪打中。雄雪豹又拖着雌雪豹前进了十几米后终于倒下,倒在雌雪豹身旁,紧紧偎依在一起。

  护卫队迅速围住雪豹,轰天雷用对讲机呼唤着汽车,大傻和伙伴谈论着谁打中那一枪。甄清流夫妇也快速来到雪豹前,拔掉雪豹身上的麻醉枪弹,从雌雪豹口中撬出已被咬碎的藏羚羊项圈。

  原来,雌雪豹咬住的藏羚羊项圈中添加了快速麻醉剂。难怪被咬住喉咙的藏羚羊还能跃起反抗。

  护卫队把雪豹分别抬入来时装藏羚羊的铁笼,关住铁门,挂上钢销。

  甄清流夫妇迅速给两只雪豹打入麻醉剂解药。麻醉剂用量很难控制,尤其是对野生动物,没有太多的实验数据,轻不起作用,重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猛禽皮卡在欢呼声中驶离断崖,留在车后的是一阵阵的难闻的汽车尾气。尾气在城市中人们已经闻不出呛人的气味,可在可可西里纯净的空气中对生物来说能呛出几十公里,保留好几天。真是担心世界第三极青藏高原在人类的践踏中能支撑多久。

  三只藏羚羊遗留在黑暗中。一只早已死去变成冰雕,剩两只藏羚羊项圈已被卸去,可护卫队并没有解下绑在它们腿上的弹力绳,谁也不愿动那血糊糊的结头,只在甄清流夫妇的要求下才简单用刀割断弹力绳。藏羚羊虽然得到自由,可饥饿、寒冷、重伤和无边的黑暗笼罩着它们,它们失去群组,失去方向、希望。只能在狂风中原地徘徊,等待命运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