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舌尖上的呓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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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猎人、猎物和猎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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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加浓重,浓稠欲滴。

  阵阵呓语莫名响起,听上去虚幻而遥远,又似乎只隔着一层玻璃窗徘徊。

  男人忽然扯动嘴角,勾勒出一抹神经质的笑容:

  “欢迎光临。”

  雾气浓得像水一样,灰白中掺杂着脏黑。

  一只鼓圆巨眼突然飘过窗口,瞳仁中蠕动着滑腻而肥硕的肉质触须!

  眼神交锋那一瞬间,男人两个眼窝兀起一条条细小血管,如同初生的幼蛇。

  但,眸光没有半分动摇。

  巨眼倏又远离,雾幕被船帆一般巨大的鳍扇开。

  它暴露在外的脊骨黏带血肉,肚腹下钻出数不清的口器,狂乱挥舞——活像一簇野蛮生长的血肉之花。

  面对超越认知的可怖景象,男人收回目光,回到桌前,给模型装上最后一个零件。

  同一时刻,介于虚幻和真实之间的巨鲸拔升高度,裹挟满城雾气,向公寓直直压了下去!

  ……

  夏子器豁然睁眼,满脸恐惧。

  他做了个长长的深呼吸,才把自己从梦的残余中拔出。

  今晚第三个梦境。

  依稀记得是个复杂又漫长的梦,但除了惊恐的感觉,自己又什么都没记住。

  短短几个小时内,他的世界观被反复蹂躏,本来就像绷紧的弓弦,又被怪梦折磨,睡觉都不得安宁,

  一夜三次,

  正常人谁遭得住啊?

  夏子器有些恼怒,又不知向谁发作。

  我真该找个心理医生了,可是心理医生好贵啊……人生何其苦……夏子器揉捏额角,叹了口气。

  车门打开,

  何远坐在驾驶座上,一边系安全带,一边把文件拍在夏子器面前。

  “保密协定,你应该很熟悉吧?签了它,你就可以继续当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了。”

  夏子器默默拿起笔,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何远收回文件,发动车子。

  引擎一阵难听的轰响,像个苟延残喘的老头子在咳嗽,但怎么都咳不出痰。

  考虑到车的价位和年头,

  引擎这种表现,已经算是相当敬业了。

  夏子器撇了撇嘴,

  “你好歹是镇守局中层长官,就不能换辆好点儿的车么?”

  “我低调,念旧。”

  何远没好气说。

  车子终于开上了公路,夏子器贴着车窗,回头望去,便利店缓缓消失在目光尽头。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心里应该充满劫后余生的庆幸,夏子器却总觉得胸口发堵,仿佛堵着些许……失落。

  “你妈妈的病没起色么?”何远问。

  “还是老样子。”

  夏子器叹了口气,

  “除了我谁都认不出,谁都记不住,一直幻想我爸还活着。我去疗养院陪她吃饭,得摆上三双筷子三个碗。她对着空气讲话,讨论今天的饭菜可不可口,让我别急着找女朋友,以学业为重……似乎我爸就在饭桌上。”

  夏子器的父母,大灾变之前与何远是同事,都在一个名为“收容会”的组织任职。

  那个星空尚未被诅咒的时代,还没有“畸变性”之类的词,收容会以“控制,隔绝,守护”为宗旨,同各国合作,将不可解释的事物隔离在大众目野之外。

  收容会总部随格陵兰一同陆沉,夏爸在新约克失踪,夏妈和何远等各地分部员工大多被镇守局吸纳。

  夏子器十五岁那年,妈妈擅离职守,借着作为镇守局干员的便利,私自前往境外新约克郡。

  三个月后当她重新出现,虽然各项生理检测完全正常,却患上了严重的澹妄症。

  同年,夏子器在一次长跑测试中故意带头跑反,导致全营无人及格,被开除营籍。

  “对了,”

  夏子器犹豫片刻,

  “丁业当时说,谢谢我帮忙‘探路’,那指什么?”

  “我不该说,你也不该问。”

  何远闷声回答。

  “我差点儿把命都送掉了,好歹让我知道前因后果。”夏子器没有轻易放弃,“而且我已经签了保密协定,这也不涉及畸变类的机密,你跟我讲不算泄密。”

  “不行。”

  何远顿了顿,

  “但我可以给你讲个寓言。”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

  夏子器话刚说了一半,突然醒悟,

  “但我想找一找童年的回忆。何叔你讲。”

  “从前有一个偷猎者,追杀一只重伤垂死的野兽,这只野兽拥有堪比人类的智商。

  野兽藏进了一个山洞里。偷猎者不清楚它的生死,怕被反杀,不敢贸然进洞,但他在洞外抓住了几只动物,剖开肚子,胃里面是野兽的血肉。

  假如你是偷猎者,你觉得野兽是死是活?”

  夏子器沉吟片刻,

  “没法确定。可能是真的死了,尸体被分食;也有可能这是野兽引人进去的陷阱。”

  “偷猎者也是这么想的。解决问题的方法很简单,就是先让猎狗去替自己探路。”

  何远看了眼夏子器,眼神中的潜台词不言而喻。

  夏子器嘴角一抽,

  “何叔,你怎么骂人呢……”

  “我没有啊,我只是在讲故事而已。”

  何远一脸平静,但微微翘起的唇角暴露一切。

  我就是那个倒霉的“猎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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