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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检叶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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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神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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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连抱拳都懒得抱,手欠地拨弄着玉牌吊穗,顿了顿,才不咸不淡回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叶翀在祁连卫跟陆泽瞎搞胡闹时,对“江南药王”家略有耳闻,祁连的药材多半要送去浙江各地庆余堂。他心下微微称奇,不禁多看了胡未迟两眼,不过二十多岁的样子,眉目舒朗,周身并无商贾之气,倒是有几分江湖豪气。

“在下身负重孝,需赶家中哀期,就此与恩公别过,望恩公保重。” 胡未迟再次深揖及地,吩咐左右即刻上路。

叶翀本以为梁检会留此人一起过夜,毕竟救都救了,送佛送到西也是人情。

可一直等到丧队火把的光消失在黑林中,他家殿下连个屁都没放。

梁检迎着他不解的目光,笑中含了几分刻薄,低声道:“好个胡未迟,投机投到我头上来了。”

“少爷是说,那胡未迟认出了您的身份?”黄账房大惊。

梁检环顾一群演技吓人的随从,头疼地回道:“那倒未必,只是怀疑我们身份特殊而已,不过此人未必无用。”

***

山高谷深,入夜后山风虽停,温度却骤降。

梁检坐在篝火旁,也不讲究,用瓷碗盛了温酒,慢慢喝着。

“殿下少饮些,明日还要赶路,小心头疼。”叶翀见他还未歇下,便劝道。

梁检“唔”了声,将碗中酒一口饮尽,又斟了薄薄一碗底,递给他,“打劫的山匪怕都是府州逃兵吧。”

叶翀身负安全之责,不宜多饮,接过来只沾了沾唇,“国库空虚,府州层层盘剥,粮饷到兵士手中,怕不够十之一二,逃兵蔚然成风。原以为只有边地多匪,没想到我中原重地,表里山河已成如此模样。”

“民也成匪,兵也成匪,哎呀,想想真是……亡国之期,指日可待啊。”梁检在清冷的空气中,呼出一口温热的酒气。

“殿下慎言!”叶翀被吓得要死,连忙回头,见黄蒲在简帐中只露个屁股,早已睡死过去,这才安心。

梁检低头,轻拍他背心,终于闭上了那张丧心病狂的破嘴。

“边军还好,都是以田养兵,军户每人可得地十亩,牛羊等大牲口十匹,父母妻儿有保证,在营将士才能安心守土戍疆。”一阵寂静后,叶翀幽幽说道。

“那你们岁粒如何交?”梁检可不好糊弄,边军有田产不假,但要给国库缴岁粒,各边将领不但侵占将士土地,还往往将岁粒胡乱摊派,北边军大同、宣府、紫金关,卖儿鬻女的将士也不鲜见。

叶翀回道:“别的地方我不清楚,西北军有公田,岁粒都是公田出的,将士无需再缴。”

“那公田可是叶帅和你的。”篝火跳动,梁检眼中温情的光影斑驳。

叶翀舔了舔唇,情不自禁地喝了口酒,“也不全是,参将以上多少都有出田地牛羊。”

梁检心中被酸楚和心疼涨得微微发闷,他的小将军生在公卿世家,却从未尝过锦绣滋味,只怕是连俸禄、赏赐都一并拿去周济抚恤将士了。

偌大一个国家,山何巍巍,千疮百孔,萧然而立的仅剩一个西北军,可就连这一点体恤将士的常情,现在都要被扣上邀买人心,意图不轨的恶名。

人之恶从不在出身贵贱,庙堂之上,蝇营狗苟之辈多如牛毛,笔下字字如刀,暗揣圣意,推波助澜,杀人如麻。

梁检不想拿这些事恶心他,低头从荷包里拣出一颗通古琉璃珠,捻在指间,“将军所赠,吾心甚爱。”

叶翀知道他拿走了箱子,但不知箱中遗落的信笺,心脏不受控制地胡乱跳了几下,低声问道:“殿下,只喜欢那一个吗?”

“嗯……喜欢个头最大的那个。”梁检心思微动,宽袖一甩,不着痕迹地将叶翀的手攥住,拢在袖中。

叶翀没有躲,原来他的殿下,手那么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