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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相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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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称之为官气吧。这种官气可不是脾气,而是在某些位置上坐着,总需要拿主意、做决断、下指示,久而久之养成的一种气质。

官员未必有官气,有官气的也未必是官员,但流露出这种气质的人大多都是领导干部,根据这种感觉去判断人的身份,虽不能说是百发百中,但也是八九不离十。

朱山闲只是个不大不小的正处级干部,假如是在首都某部委那种地方当差,也就是个毫不起眼的基层。但是在地方上可不一样,雨陵区的户籍人口就有六十多万,常住人口更多,朱山闲是二把手,除了区委书记就属他最大,是手握实权的领导。

丁齐怎么会有这种感觉或者说眼光呢?没有任何人教过他,只是因为他见过各色各样的人,而且因为工作的要求,需要从各个角度由外及内详细地观察、归纳、总结,久而久之就会形成一种很直观的印象。同一类人往往具备同一种气质或特征,是能一眼看出来的。

对,就是一眼看出来,没有理论只是实践,长期的实践形成了最直观的经验,不需要再去思考,直接就能得出某种印象式的结论。

导师刘丰也对丁齐解释过这种现象,道理很简单,就是工作过程中见的人多了,而且观察与分析得很用心,久而久之便会养成这个能力,或者说形成这样的习惯。古人所说的相术,其实就是基于这个原理,只是上升到某种理论的高度、总结出种种规律,便成了所谓的相学。

比如曾国藩就写过一本《冰鉴》,专门讲怎么由相而知人。相学是一套形而上的理论,总结出的规律未必是正确的,有的甚至是纯胡扯,但相术的原理却是真实存在的。

所以最高明的相术,不是看了多少本所谓的相学书,而是有这种真正的观察技巧与经验积累,从而达到某种水平,就像一个渐悟的过程。

丁齐对朱山闲的身份很好奇,正因为好奇,就会用习惯的方式去观察,他不知道江湖爵门弟子通常是什么样的,但哪怕并不认识朱山闲,也一眼就能看出其人很可能是位手握实权的领导。

丁齐不仅在观察人,也在观察环境,客厅的左右墙壁上各挂着一副字。东边是一副橫卷,写的是陶渊明的《桃花源记》,行楷字体非常漂亮,每个字差不多都是荸荠那么大。卷末的落款题的是“山闲”,应该是这位朱区长亲笔所书。

当代很多所谓书法家,也就是各级书法协会的会员,其实论功底绝大多数都比不过古代的一个秀才。因为书法如今已经脱离了实用的写书功能,当代的书法家都是练出来的,而古代的读书人从小每天都要写,开蒙时字写得不好还会被先生打手板,日常用的功夫是不一样的。

如果真要和古代一个普通的秀才比,当代真正的书法家大多胜在作品的意境和气韵上。意境源自于阅历与眼界、体验与感悟,而气韵则更体现出在此基础上的个人修养。

丁齐并不是书法家,但他在图书馆工作了这么久,最近的工作就是考证各种古籍,虽说不出太多的所以然,可鉴赏的眼光还是有的。朱山闲的字写得非常漂亮,不仅很见功底而且相当有气韵,这幅字已经称得上是艺术作品了。

西面的墙上挂着一幅立轴,写着一首五言诗:“归山深浅去,须尽丘壑美。莫学武陵人,暂游桃源里。”丁齐悄悄用手机上网搜了一下,这是唐代诗人裴迪所作的《送崔九》,与对面那幅《桃花源记》意境呼应。

这首诗每个字都有菜盘大小,和对面那幅是一样的行楷字体,应该也是朱山闲的亲笔。小字考功力,大字考劲力,能将大字和小字都写得这么漂亮、完全保持了一致的水准,可见这位朱区长的书法造诣相当不错。

丁齐不由赞叹道:“朱区长,这两幅字都是您的亲笔吧?原来您也是一位书法家!”

朱山闲摇头笑道:“闲来无事,陶冶情操而已,哪敢称什么书法家,我也没指望借此闻名。”

石不全在一旁打趣道:“朱师兄,我看还是你的官做得太小了。假如你的官做大了,就凭屋里挂的这两幅字,你不是书法家都不行,弄不好还成当代书法大师了!”

朱山闲连连摇头道:“不指望这个,不指望这个!真要是那样,可能就坏事了,那些个江湖门道我还不懂吗,防不胜防啊。”

刚才在门外时,石不全的称呼是朱区长,但到了屋里喝茶时,便改口叫朱师兄。看来有些称呼只是自己人之间才会用,没必要让门外人听见。

这栋二层小楼,楼上楼下都是双卫结构。一楼有客厅、厨房,还有两个房间,其中一个是带独立卫浴的套间。另一个应是客卧,被朱山闲改成一间私密的小会客室兼书房,如今就是石不全修复古卷的专用工作室。

二楼有个连接楼梯的小厅,外面还带了个大露台,里面同样有个带独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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