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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春归时分 睡虎睁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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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人,压根就没有结果。这大旭朝堂之上还真找不出一个能胜任或是敢于接任之人,因为所有人都明白,这个看似位高权重的香饽饽,其实就是一张催命符,一张去见冥君的凭证。

这山上修士那个是逆来顺受的脾气,大大小小数十余座宗门,表面上对许诺毕恭毕敬,阿谀奉承,但背地里那个不是想食其肉,寝其皮。所以这件事一点都不重要,因为不会有结果,最后一定是那许诺重新掌权而已。

大事商量完,基本上就是一些平常事,如税收,官员调度之类的事。萧衍听得有些困倦,摆了摆手,身侧服侍左右的大太监扯着嗓子,声音尖锐道:“退朝!”

过了卯时,便是辰时了。

再过两个时辰,就是启程去往北境的吉时了。

听说北境正在整改,也不知进行的如何了。大多人都会觉得张允执做的很着急,好似恨不得将那腐烂的树根彻底铲除,但他萧衍知道,关于这件事那位远在北境的镇北老王爷其实已经计划很久。只不过毫无征兆,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而已。

大旭御书房,许是太累了的皇帝陛下轻轻靠在椅子上,好似睡去,却又好似醒着。直到一位头顶凤冠的华贵妇人为其极慢极轻地盖上一张略显破旧的毯子,这位帝王的呼吸才变得均匀流畅,真的睡去。

大旭国母,当朝皇后,蹲在一旁轻轻拨弄炭火,使得炉火不至于太过旺盛,不冷不热,一切刚刚好。

就像男子不经意地翘起嘴角,女子不经意地扬起柳眉,一切都刚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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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时过,午时已至。

镇北城三公子张璟,张麟熙着便服,佩玉带,骑着一匹红鬃烈马过长安街至正阳门外,下马行叩拜大礼之后,接过皇宫四大太监之首,掌印太监徐禄手中的绯红官服,重整衣冠后至太华宫迎娶长公主。

太华宫内,长公主萧若君头戴九翚四凤冠,身穿那以云州锦缎为料,琼林宗金丝为线,且绣成凤鸾腾飞之图案的浅红色嫁衣,最后由大旭太后亲手为其披上那同样绣着鸾凤的红色盖头。萧若君轻轻挽住太后的手臂,祖孙二人缓缓至宫门之外,这位全天下地位最为尊崇的老妇人满脸笑意,望着自家后辈走入那顶可以算作“前无古人”的花轿之中,不禁湿了眼眶。

前后左右共计三十二人共舁之,正后方有六十四人分列两侧,掌蜡提笼者二十人;头插金银钗,执花篮的男女童子共计八人,有执方形扇子者八人,执圆形扇子者八人,再有抬长箱者共计十人。最后十人,装束各异,有人白衣执剑;有人披甲佩刀;还有人袈裟,道袍,青衫持古卷;还有人头戴高冠手捧异兽;还有人临空而立,神色肃穆;再有人尸坐如神明,乘云而行;更有黄衫小童,规规矩矩地跟在人后,小童身侧是一位身背无锋之剑的游侠儿。

鸾轿之前也有六十四人分列左右,骑马而行由皇十四子萧韵领军的大旭骑兵三十二人,无一不是久经沙场,于国有功之军中重将。而后有八人手捧皇册紧随其后,皇册之上所记或大旭宗法,或天下儒礼;后亦有八人手捧花纹各异的瓷罐,罐中放置着八颗颜色各异的种子;再有八人身披医者白衫,单手托举药匣,无一不放有名贵之草药;最后八人手持琉璃宝盏,盏中不放灯油,而是各自搁置一枚铜钱,铜钱正面都刻着旭日东升四字样式,差异在于字体不同,而反面则是各式兽文,或龙或凤或狮或虎,或鱼或鸟或犬或猫。

皇十四子胯下一只金睛万里烟云兽,走在这百余人之前护送皇姐至昭阳殿奉礼。

同时而至昭阳殿的公主与驸马两人再一同携手至阶前听旨。贵为四大太监之一的督礼太监李福,扯着嗓子将那圣旨上的一个个字眼送入在场所有人的耳中。

旨意宣读完毕,张麟熙与萧若君一同叩首谢恩,起身后再由长公主生母陈氏送女儿回轿。身着绯红官服的张麟熙重新上马走在那萧韵之前,领着身后百余人共赴北境。

出了皇宫正阳门,作为随行护送的两位使臣一左一右随行在驸马爷身侧。左侧是那位军功仅次于镇北王与南安王两人的大旭万人敌温候;右侧自然就是那位自请相随的大旭谋臣许诺,许瘸子。

两人对望一眼。得,还是谁也瞧不上谁。

沿着长安街出了京都城后,随行其后,妆容各异的十人联手在九霄之上架起一座直达北境南山城的虹桥,百余人缓缓登高,白云相伴而行。

远远望去,飘飘乎如遗世独立,不是仙人胜似仙人。

走在这般仙人神通之上,不消一日光阴便可抵达北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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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境,镇北王府。

端坐在王府大厅主位的自然是老王爷张允执,左右两侧坐着北境三州十六位最为位高权重的文武官员。

文官居右,武将居左。

原本醒来之后便要跳脚骂娘的孙玄,再听说此次送亲队伍中竟然有那许瘸子随行,便暂时搁置所有,安安静静地坐在了文官首位上,而后七人则是各个州道的经略使。

武将方面则是以骑兵统领肖老将军为首,而后依次是步军统领岳尧,巡守司副统领邓岩,东北边军统领曹殇,镇北城城主刘思危,朔方城新任城主谢必安,虎豹营主将林鹿,以及唯一一位女子百夫长姜溪棠。

相较于北境文官,这些武将之名放在大旭的任何一个地方也是能镇得住的。所以除孙玄外,北境诸多文臣在单独面对这些武将时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孙玄怒其不争,曾将北境所有文官都大骂一通,甚至包括那位生财有道的刺史大人王有道,更是将其称为王吃屎。闻言后,稍稍流露出笑意的那位管理漕运一事的李大人,更是遭其破口大骂,他吃屎,怎么你还要分一杯羹?或者说想喝尿不曾?

有了一位王吃屎,再来一位李喝尿。

此刻坐在文官首位的孙玄瞧着“自家人”一个个的窝囊表情,再看看对面那些老东西一个个的“趾高气扬”,孙玄这气就不打一处来,恨不得上去一个给一巴掌。

天下读书人,或者具体一些,说是求官的读书人纵然曾经被人打弯了脊背,难道就不能再挺起来了?你们哪来的脸骂我孙玄,先撒泡尿看看自己是什么混蛋模样。

瞧着孙玄气急败坏的模样,老王爷轻轻扬起嘴角,然后开口道:“诸位,京都城那边的阵势好像很气派啊。”

骑兵统领肖毅老将军嘴角微微翘起,面露不屑道:“比我北境军卒相差良多。”

孙玄偏偏要唱反调,阴阳怪气道:“我看未必。要不然老将军带着八百军卒去撞阵那虹桥?也好给在下长长眼,看看我北境军卒与那京都手笔谁更气派些?”

“我怕弄瞎了你那双狗眼。”老将军回以颜色。

谁知孙玄哈哈大笑,无赖道:“眼是狗眼,嘴就是狗嘴了,说的话那就是狗话了,老将军能闻狗语,属实气派!”孙玄还故意对其竖起了大拇指。

肖毅冷哼一声,将头撇向一边,懒得理狗。

岳尧笑道:“好狗不叫,恶狗咬人啊!”

孙玄闭口不言,一只手拖着下巴,眼神古怪地盯着这位步兵统领。

回过神来后,自知吃瘪的岳尧重新靠在椅子上,懒得再多说一句。

老王爷笑道:“人家京都城已经见礼,接下来该咱们北境还礼了。”

武将末位的姜溪棠轻轻拍手,有两位剑客提剑入内。这位百夫长站起身,恭敬道:“启禀王爷,这两位是五公子早就选好的人,可以帮忙以剑气续接虹桥至长平城。”

老王爷摇摇头,道:“长平到此最快也要三天,按照早先定好的成婚日子自然是来不及的。”

要说骑马打仗,这群武将们自然一个比一个厉害,可要说到这仙家术法上,倒是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是也。当然这些文官们也好不到哪里去,天下读书人大致有这样两条道路,一治学修行,克己复礼而成圣;其二以智谋官,位极人臣以称王。天下文官大体上都是选择得第二条路,修行一事虽说不至于丝毫不懂,但也算不上如何精通。若是那些境界修为在七八层楼的儒家修士,动辄牵引虹桥至朔方城并不算什么难事,只是要费些力气而已。

朔方城城主谢必安起身后,以江湖人的方式抱拳一笑,道:“王爷,咱们长平城往北,朔方城往南不是有座儒家书院吗,不知能否让他们搭把手?”

孙玄靠在椅子上,笑道:“您这城主当的不上心啊。前些日子,咱们王爷为了保住另一位儿媳妇可是将那书院山主随意打发了,你觉得人家如今愿意帮忙?!”

“哟,咱们孙大人在啊。刚才在下还纳闷呢,心想着怎么看不见人呢?”谢必安故意低着身子,坏笑道。

对于孙玄来说,此生唯二算作美中不足的所谓憾事一是从未胜过京都许诺,第二便是这不足六尺的身材了。

孙玄双手拢袖,向前抬了抬身子,笑眯眯道:“都说狗眼看人低,谢大人这双眼怎么净往高处瞧呢!”

“地上腌臜之物太多,总盯着怎么成呢。”谢必安回以微笑,心中暗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老子还是不亏。

心情愉悦的肖毅肖老将军笑道:“说了半天,孙大人有何高见啊?!”

孙玄没好气道:“皇上不急太监急。”

一众文官顿时神色肃穆,齐声道:“孙大人慎言!”

关于这个七个字是极有讲究的。昔日尚未放权于山下王朝的儒家,可以算得上是整座天下的执牛耳者,身为儒家开创者的那位老夫子更是名副其实的山上皇帝。当时儒家的某些读书人真的是将书读进了狗肚子,不谈学问治世,反倒学起了后世官场那一套。君子贤人泛滥,猪狗之辈藏匿其中,狐假虎威之人不在少数,读个一两本书便夸大其词说自己是某某书院君子,当真是不懂得何为礼义廉耻。

百姓将其比作山下宦官,污言秽语骂了儒家整整一个甲子。身在天外的述圣公不得已重返人间,亲自着手开始整顿儒家。十二座学宫的各位祭酒因此被贬者足有半数,各自去往极北苦寒之地面壁思过。虽然有所好转,但仍旧是一滩烂泥。数百年积累的弊端岂非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直到儒家另一位圣人横空出世,这种局面才开始有所改变。

在此之前,可就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的惨淡下场。天生压制水族的东海鲛人之中,有一位修行者横空出世,因一己私欲,毅然以无上神通改变东土诸多河流走向,严重影响一地气运。其人甚至联手天幕之上的一位道门掌教公然窃取龙族先辈的遗骨,用以改天换地。而此时尚在人间的老夫子竟然选择冷眼旁观,无论是儒家内部的腐败,还是道门掌教的借机生事,老夫子皆是全然不管。

陪祭儒家文庙的七十二贤,有一人与中州剑宗借来三尺青锋,愤然远游东土。

遇水出剑,打碎无数大渎河床,后于东海畔亲手斩杀那道门掌教的一位记名弟子。更不惜以自身大道为代价将那鲛人修士的肉身直接送往冥府,让其生生世世不得轮回,再将那人魂魄斩的七零八落,又以水法镇压于各处山根,永受罡风折磨之苦。身为读书人,更是陪祭文庙之人,出手竟如此狠辣,着实令天下人震惊。

小说家中有位极善写那野史杂闻的年轻修士对其渲染无数笔墨,大书特书改成一个个脍炙人口的小故事,编撰成册,书名就叫皇上不急太监急。

儒家五圣之一的述圣公不得已出面“请”那人到儒家文庙著书,凡在天下流传的那本小说,责令山下各大王朝尽数销毁,一时间大骂儒学之声,如浪潮般涌起,更是推动了之后的儒家放权山下王朝一事。所以这件事便几乎成了儒家的一道疤痕,之后便也没人敢那这七个字开玩笑了。

所以孙玄的话,的确需要慎言。

孙玄只得无奈地摆了摆手,然后转移话题道:“咱们三公子娶媳妇,当爹的都不着急,都该成亲了才想起来去找我们,你觉得这种事还用我们操心?过来撑个场子让京都看看就行了,哪用得着你我费力。。”

“你才是那个真不着急的。”老王爷笑道。

孙玄扯了扯嘴角,无所谓道:“又他娘的不是我儿子娶媳妇。”

肖毅好意提醒道:“你连个媳妇都没有呢。”

这次轮到孙玄懒得搭理对方了。

老王爷率先起身,随后众人跟着站起,只见这位已然知天命的老人,走到门边,望着渐渐收敛的雨势,轻声道:“春日已来,睡虎当醒。”

孙玄随声附和道:“虎啸朔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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