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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楚月夜墨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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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32章 铮铮雌骨段队长,名花好酒曙光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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员,颇为动容。

却也不懂,她为何要赌命。

想了想,她从来不是温和如水的人儿,她俨然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琼露殿拼酒,每张脸都写满了认真。

既是赌命,又怎敢有疏忽?

那韩洵是个酒中仙,在总处就有千杯不醉之称。

都不信一伙人,喝不过一个曙光侯。

“侯爷为何要赌命?”谢承道急了。

这才热乎的新帅,要是没了,去哪里找领头羊?

“继续!”

“倒酒!”

楚月面不改色如长鲸吸川,痛饮烈酒,好不畅快。

夜墨寒懂她。

家人懂她。

鏖战过后,疲惫压抑太久。

玲玲阿娘已故。

周怜图谋一场空。

远征大帅和夏女帝的离去。

不管什么事,都需要烈酒入喉,诉这万般不屑的愁。

一杯酒一杯酒下肚。

辛辣刺激,恰似炽火穿肠而过。

从喉管,到食道,再到胃部,好不畅快。

夜墨寒没喝,静静地陪在她的身旁。

她要赌命,就陪她一起上赌桌。

她想赏花,就在开春洒下花的种子。

她想登高,就爬过泥泞沼泽翻过一座座山去找寻最高的那一座。

想活着,就一起看人间。

想死,就同舟渡黄泉。

人生之事,不过尔尔。

……

酒过三巡,飘香满殿。

人头攒动,踩着黄昏看热闹。

“不,不行了。”

林野一伙人倒下。

不少执法队成员趴在桌上。

饮酒没有作弊可言,既是拼酒,殿内放了酒仙鼎法器,都是实打实的饮。

林野差点吐了出来,楚月一拂袖,给林野吞了回去。

林野瞪大眼睛惊恐地看着楚月。

楚月莞尔:“别浪费,都是好酒。”

林野的心理阴影面积比海神界的领土还大,泪汪汪的很委屈。

他从小养尊处优了多少年。

外出执行任务都被人保护得很好。

这次来到海神大地,碰到了周怜这个疯子不说。

好不容易熬过这生死劫。

不是被夜墨寒羞辱。

就是被叶楚月欺负。

林野哇地一声哭了。

“夜墨……楚帝夫,曙光侯,我跟你们,不共戴天!”

就连酒醉后的凶人,都带着尊称。

谁让夜墨寒这个疯子,脑子有病,不像是个正常男人,喜欢被人称之为帝夫。

外面太可怕了。

他要回家找爷爷。

爷爷慈眉善目的多可爱。

“啪。”韩洵摇头晃脑,难受到涨红了脸。

一大半都倒下了。

最后,只剩下段三斩和叶楚月。

段三斩眸色噙着深意地看着叶楚月。

这世上,真的会有改天换地的那一个人吗?

还会有第二个楚神侯吗?

她原是不知道的。

直到她遇见了那道曙光。

“段队长,靠你了。”林野泪眼汪汪,满怀期许如个忠诚小狗。

“喝不下了。”段三斩摇摇头。

林野哀嚎,“我不要死在这里啊,不要白瞎了我这么好的皮囊。”

他一直守身如玉,就是为了遇到世上最好最好的女子。

如果遇不到,他宁可孤独终老。

秦怀鼎的脸色黑了又黑。

他算是明白了过来。

这厮哪有什么断袖之癖,龙阳之好。

原是孤芳自赏,独坐寒山不屑人间牡丹啊。

段三斩丝毫不惧,酒醉红了脸,却也挺直脊背如劲松,深邃孤寂的眼眸有着若有似无的苍凉,倒映着黑金龙袍的女子。

“我上有老下有小的……”林野红了眼。

韩洵疑惑问:“林兄至今未娶,哪里来的下有小?”

林野瞪目:“少见多怪,家中猫狗双全,那便是我的一双儿女。”

韩洵:“?”有时候他真的很烦这种没什么用处的关系户。

但也寒了寒四肢。

这曙光侯,真要他们为奴啊?

要命不至于,但是若让他们为奴,日后怎么做人?

想来这就是叶楚月的真实目的。

有几个执法队的人作为自己麾下之奴隶,何等风光。

韩洵双手握紧成拳。

他愿赌服输。

可他为海神大地征战过,为远征大帅说过话,也打心底里佩服叶楚月。

但他绝不会成为叶楚月的奴隶,即便对方是曙光侯,也轻蔑于这份算计。

不如赌命,血洒琼露殿!!

他韩洵,自有一番寒彻骨。

楚月喝完了最后一杯酒,手腕微转,晃了一下见底的酒杯。

她平静地望向了段三斩。

“段队长,战场上过命的情谊,就算不赌,也给你。”

段三斩凝眸相视。

韩洵愣住:“侯爷的赌命,是值过命的情谊?”

“不然是?”楚月反问。

韩洵怔了怔。

段三斩哑然失笑,“侯爷是真君子,段某愿赌服输,可自刎琼露殿,也可血誓为奴。”

“铮铮雌骨段队长,不该为奴。”

楚月冷着脸说:“今日不该,昨日不该,以后,更不该。”

段三斩不语,指尖却颤动了一下。

这世上从无体己人。

做这第五队长也是高处不胜寒,时而也要做低伏小任人摆布。

高山流水不见知音。

而今寥寥数语最是动人心。

羽界主恍然大悟。

赌命到此为止,就相当于欠下了一个人情。

每一个执法队人,日后都和她有所交情。

哪怕是蠢笨如林野。

要论感情,不仅要并肩而战,还要同饮烈酒。

烈酒上头的滋味,云里雾里微醺又真实记很久。

她这是在……

拓展上界人脉。

她……

想登天了。

林野惊住,酒醒一半,脸上的红却未褪下。

他,不用死了?

不用做努了?

……

姜宁观望许久,嗤笑了声。

“凡事过犹不及,这么做,就不怕执法队人觉得被羞辱了吗?”

她低语。

王城则道:“英雄和英雄之间,惺惺相惜,几次三番生命徘徊才会铭刻骨铭心,不会忘记这个人,更不会轻视。还有可能,成为朋友。”

“可是,这和戏耍有什么区别?”姜宁又问,实在是不敢苟同侯爷的做法。

“同一件事,同一段话,不同人,不同身份,去做,去说,则各不同。”

王城缓声回:“就像同一座山,南北东西,春夏秋冬,景致不一。高位者,得权者,诸天殿封侯者,舍生取义之豪杰,那不是戏耍,是过命过硬的交情。”

姜宁沉思王城的话,半会才有醍醐灌顶之感。

她酸涩地看了看段三斩,咬了咬牙,随后扭头看向别处,小声嘟哝:

“既经同样的幽夜,过命交情的何止是她段三斩。”

王城说得对。

段三斩地位身份之高,才让叶楚月刮目相看,费了心思去攀交。

不像自己,还需要叶楚月来提携,左右就是菩提之地赤羽宗的一个弟子而已。

叶楚月从不会把她当做朋友。

姜宁酸涩的滋味翻涌成风暴,在五脏六腑翻来覆去。

王城多看了眼姜宁。

姜宁闹着情绪,闷哼了几声,拧巴好久,又暗搓搓问:“王城。”

“嗯。”

“我与段三斩,孰美?”

“…”

王城默默和姜宁打开了距离。

冥顽不灵的人,熏陶久了,怕有损自己的智商。

旁边将士看来,则以为姜宁对王城芳心暗许,朝着王城挤眉弄眼笑得奸诈。

姜宁不忿的神情更让将士们证实了心中所想。

……

酒仙鼎法器,还有一功效,犹如琼浆玉液飘忽空中去醒酒。

醒酒过后,楚月送诸执法队离开,于界天宫一端,背后东方则是垂下的卫帅夏帝之两幅「神相」。

“此次海神虽凶险坎坷,但也收获颇丰,能和侯爷同行一程,不枉海神一趟。”

段三斩鲜少有这么多的话。

韩洵和第五队的执法成员跟了段三斩很久, 俱是一惊。

“侯爷,待你登天,自是十里铺花好酒开道相迎。”

她深深地看着楚月,拱手道。

楚月抱拳,“那小侯便要天上人间最好的富贵花,要洪荒旷野最好的美酒,非名花不赏,非好酒不饮。”

“名花好酒配曙光,这是自然。”段三斩道。

她太期待了。

期待这一抹曙光,出现在洪荒上界的那一刻,会发生怎样的奇迹。

沉寂许久的洪荒道,会卷起什么样的风云和变化?

“侯爷,你的元神,如何了?”韩洵问时有着自己都没发现的担忧。

姜宁见此,方觉是那一顿酒拉近了距离。

酒的烈,破了冰。

再疏离,也情谊。

“挺好,死不了。”

楚月依旧是韩洵记忆里的桀骜张扬。

韩洵不由失笑。

楚月看向了龙子蘅。

龙子蘅抬着下颌板正着脸和身躯立在一头迎着雪和冷风。

没人知道,这位龙队长在想着些什么,期待着什么。

眼角余光,时不时地看向了楚月,看向了慕老夫人等。

他——

是个外人吗?

他——

都不如段三斩嗷。

他并不在乎和朝华是什么情谊。

男欢女爱也好。

姊妹情深都行。

母子关系亦可。

只要有一份情谊就行,就能惊天动地。

他不挑。

“周队长,林副队,后会有期。”

楚月再度抱拳,笑意盈盈,不管面对怎样权势的人,都是既往的谈笑风生。

生来就该在刀锋舔血的战士,是权力场上游刃有余的王侯。

“曙光侯,以后,被欺负了,你就报我司命林家的名字,以后司命府护着你。”

林野蓦地道。

他决定了。

和曙光侯又没什么深仇大恨。

反正命都在夜墨寒的手上,一顿酒下来也觉得曙光侯眉目清秀,不如拉拢拉拢。

林野觉得自己是个天才,回到总处爷爷定会夸奖自己的。

“好。”楚月扬眉。

执法队即将启程。

龙子蘅立在浮云上昂首东望好似个气度不凡的卓绝男子。

久久,不见楚月与自己说话。

龙子蘅红了眼角,偏生倔强沉默,紧抿着唇,苦涩往肚子吞,似是历经人间冷暖因而醒悟寒了一颗热衷的心。

他才不要主动说话。

而且,就算叶楚月主动拉着他,他也是要拒绝的。

他有着自己的骄傲。

“龙队长。”

楚月终于喊了。

“我在。”

龙子蘅耳提面命般打起精神,目光如炬地看向楚月。

“……”楚月哑然,眸子转过流光,旋即失笑。

“来年,万事顺遂,喜乐安宁。”

楚月并未作揖,还说了不同的话。

“小侯,愿龙队长前程似锦,扶摇九霄。”

这是楚月的真心话。

龙子蘅愣住,眼睛发红,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