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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昭容绮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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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岁暮朝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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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拟素答道:“不知,云喜传下来只说她惊了驾,其中曲直,尚未可知。况我听说,红雨惊驾时,昭容身边只有云喜伺候,各种缘由,恐怕只有她们三人知道。”顿了顿,终又补了句:“昭容素来不是好相与的,你日后切莫再像今日这般莽撞。”绮罗握住她的手福身谢道:“是,你说的我都记住了。”

……

红雨受杖前,受了极寒,冷得浑身直在哆嗦,绮罗替她虚虚搭上了一条被子,又去绞了热帕子敷在她额头上。她浑身上下都由青盐搓了一遍,伏在榻上额上冒着虚汗。红雨被灌了药,昏沉沉地睡在屋里,身子就跟僵痹了般,由腰以下浑然痛得没了知觉。只听到风打在窗棂上,掀得去岁张贴的已松垂下去的窗纸呼啦作响。

像极了小时候,家里没什么钱,几堵墙上满是破洞,风就从洞里灌进来。阿母搂着她和阿兄,哆嗦着取暖。那时候她天真得很,问她阿母:“阿母,我们什么时候才能住得上平康坊里的大宅子?”阿母看了看自己土夯得斑驳的墙,笑吟吟地说:“等阿雨长大就可以了。”

她一直以为自己长大就能带着阿母住好房子了,一直盼着长大。那一日她在檐下玩弄石头,阿爹忽然就冲了进来,抓着她的手臂就往外面拖,一路拖到皇城根下,她哭破喉咙,都没有等到阿母出来找她。然后她住进了大房子里,这房子比平康坊内的那些房子还要气派得多,只不过她是住的最幽暗最潮湿的那一间,不过总算是可以遮风挡雨了,唯一的遗憾就是阿母没能一起来。

虽然有人欺负她,她洗的衣服总是最多,一双黑漆漆的手愣是跑得发白发皱,又皲裂开了无数的小口,每到冬天就流血不止,就这样还要被打被罚被骂,她也不觉得苦,至少有的吃有的穿,偶然还有人会救她。那天她只当自己逃不过那顿鞭子,闭眼仰头等了许久,鞭子久久没落下来,反倒听到一个温润如春雨的声音:“好你些奴才,竟也学会踩低捧高了?”

她记得,那时也下着雪,打在松竹的叶子上,飒飒的。那人肩上头上都落了雪,一身窄袖猎装,朗眉星目,像是九天踏月而来的谪仙。

“这是一盒冻疮膏,一日三次,抹在手上,你的冻疮很快就能好。”

听了这句话,她本该笑的,嘴角却在微微颤抖,眼里的热泪强忍着,直忍得心里翻江倒海。她不敢抬头细细看他的面容,只一个劲地磕头——那是她毕生所得唯一的一点暖。

绮罗见她唇齿翕动,忙贴到她唇边,问道:“在说什么?”她说的话含糊不清,一个字也听不清楚,贴了半晌,方才分辨出来,原来她反复说的是:“寅生寅生。”

李炎送的那条猞猁一直就是红雨在照拂,她给它取了个名字,道它是寅年所生,所以叫它“寅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