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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夜来长南一尺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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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像是做了一场去北京的梦,茫然梦见了北京的雪,醒来的时候不可置信,究竟是自己穿越了北京还是冬雪穿越了长南?她忽然想到了什么,急忙裹了件大衣踏踏着脚步下了楼。

  客厅里,白胜雪开了暖气嘀咕说:“今年的雪,比去年更厚更突然呢,也算是长南百年一遇的大雪了。”

  姜晓棉听到后什么话也没有说,“嗖”一下开车出了家门,母亲那一句“外面路滑,你小心点!”,她也没有功夫理会。

  外头的雪都堆成雪山了,氤氲的寒气模糊了行人的背影,还好道路上有两辆清雪机在扫雪,所以没怎么堵塞。

  姜晓棉赶到城南那块木棉地,一想到那些木棉叶子会被雪花冻着,她就心慌慌地念:“雪神啊雪神,请你回到北方去吧!完了,完了,那些木棉树,移植才到半年,这下要被积雪冻死了!”

  她神神叨叨地下了车,放眼远远地望去,她又接着呆了眼睛,长南下雪是一场惊讶,这块木棉地‘没下雪’也是一场惊讶。

  那些木棉树上出奇地丝毫不见有白色的雪花,它们好像是与外界的雪季隔开了联系,依旧生活在不会下雪的长南里。落完了树叶的枝丫光秃秃地舒展在胶帐篷底下,与冷世隔绝的享受。

  向冬漾的背影穿梭在木棉树里,没有繁茂的树叶遮挡显得清晰易见,他为那些木棉盖起了一个家。

  向冬漾脱开手套,那双手冻红冻红的,身上披着雨衣,把里面的棉衣裹得跟个粽子似的,脚上是快高到膝盖的水筒靴。他看见姜晓棉来了,就脱下那有积雪的宽檐帽,露出发紫的脸庞,帽顶上抖落的雪花像哗哗白盐撒开来。

  顿时,姜晓棉嘴角边也有了咸咸的湿意,她过去为他佛开残留在发间里的雪,“你昨晚一直在这里忙吗?”

  向冬漾笑说:“我昨天听天气预报说晚上会下雪,我就连忙钉架起了这些木架,在顶上铺好油胶布,好几个树农都帮着我呢,幸亏来得极。雪厚了,也怕木棉还是会冻死,不过总比什么措施都不做的好。”

  他说了一串话,空气里就跟着冒长长的哈气,像腾云驾雾的神圣下界,又像处在童话故事里白马王子出现时周围都变得缥缈的梦幻。

  是因为太感动了吗?感动到都能跟那句话相抵消了。姜晓棉突然觉得他现在的行为跟上次说的那句话比起来,简直就是自己太小心眼了。

  什么李笑欢走丢,什么丢的人不是你自己……都它妈让这种糟心事在这个冬天里冻死吧!

  “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呢?我不想让你一个人在这里为它们遮风挡雪。”姜晓棉心疼地责怪起来。

  他笑着回答:“嗐,都说了我不是一个人,有好几个树农热心肠地帮衬着我呢。再说这种事情不是你一个女孩子可以忙活的事情,别木架还没架起来,你就冷不住倒了怎么办。”

  “噢,快点走了,要不然你该感冒了!”姜晓棉看他通红的脸色,就想要挽他离开。

  向冬漾要迈开步伐的那一脚,力气都融化在了冰雪里,整个人像软弱的海绵坍塌挤压在地上,脑袋晕乎起来,嗤嗤一句“不冷,我觉得身上可热乎了”就倒靠在姜晓棉身上。

  姜晓棉看他的脸色比碳火还要烧红,心一下子揪起来,连忙把他送去了医院。

  听到医生说了一句“是烧得有点厉害,不过烧退了就好了,别太担心”之类的话,姜晓棉也就放心下来了。

  而向母听他的宝贝儿子冬漾高烧住院了就巴不得炖十只鸡拎过来,她奔着还没到病床前,就“儿子儿子”关切的呼唤。

  向母一听医生说冬漾三十九度的高烧,就斥责起晓棉:“冬漾昨晚不是跟你在一起吗?你怎么没照顾好他?”

  向浠焰知道昨晚向冬漾回来过又去了南城,了解了事情缘故就劝母亲说:“妈,不怪晓棉,昨晚冬漾是在木棉园子里忙得着凉了而已。”

  向母一听更加没有什么好脸色了,嗤鼻一句:“木棉树比命还要重要啊?”

  毕竟是长辈,姜晓棉也不好驳回什么,只是几句认错,画面突然就有了那种恶毒婆婆弱儿媳的局势。

  这种关系真是百年的难题。

  而且姜晓棉还没嫁过去呢!

  向浠焰看在眼里又为刚才自己的多嘴有愧意的脸色,就去安慰晓棉:“我妈因为我爸走后,一丁点意外都是这样闹大了训人,你别往心里去。”

  姜晓棉点点头,皱眉时额间罪过地拧出了微汗,她好希望躺在病床上的人是自己。她骗骗自己不把向母的话往心里去,反正这种类似的脾气话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向母依旧在床头边紧张地埋怨这埋怨那,姜晓棉扭过去看时,发现她一下子老了许多。

  姜晓棉知道向母比母亲还要年轻三岁,以前只觉得她很年轻,不像是两个成年孩子的妈妈,现在脸上的皱纹也毫不客气一波波来挤着排队报道。毕竟经历了一些变故,在患得患失的高度紧张里,人会憔悴衰老得更快。

  想到这样,姜晓棉才真的不认为向母说的那些‘恶话’语气过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