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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婚衍衍言喻陆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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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喻还在笑。

黄昏的夕阳是橘色的,光线是晕染开的,笼罩在了言喻的脸上,她侧脸的弧度线条很柔软,她的唇畔轻轻扬起,嘴角有笑意轻轻荡开。

黄昏下,她的皮肤显得通透,微亮,干净得仿佛能折射出细微的光泽。

陆衍似乎有段时间,没见到言喻这样干净的、轻松的、纯粹的笑容了,他最经常见到的,都是她抿着红唇的样子,眼眸平静。

陆衍觉得胸口有些涨。

他抿紧了薄唇,沉着一双眼眸,握着玫瑰花的手慢慢地收紧。

言喻轻声说了句什么,男人忽然从驾驶座下来了,走到了言喻的面前,言喻侧过脸,笑弯了眼睛。

男人拿出了手机,屏幕正对着言喻。

陆衍看不见男人的脸,也不知道男人的神情,更不知道他们俩正在看什么,但他看到夕阳的余晖下,言喻白皙的脸上晕染了几分胭脂红,她琥珀色的瞳仁里有着水汽,似是羞涩,轻轻地咬着下唇。

明明离得很远,陆衍却仿佛能感觉到,她正在翕动着的睫毛,像是小扇子一般,又像是羽毛一样,轻轻地划过他的心尖。

让他觉得不太舒服,陆衍胸口的郁气慢慢地累积着。

言喻转开了视线,抿唇依旧笑着,脸颊上的红晕仿若春日雨后的树上的花,娇俏美丽。

陆衍轮廓分明的五官有几分阴沉,他漆黑的眼眸里浮现了凌厉,视线似是凌厉的刀,一点点地剐着言喻。

言喻不经意地转眸,对上了陆衍漆黑深沉的瞳孔。

而就在此时,秦让忽然伸出了骨节分明的手指,碰到了言喻的脸颊,他的指尖冰凉,轻轻地将言喻被风吹到唇畔的头发,夹到了耳后。

言喻也有些惊讶,她顾不上陆衍,抬眸去看秦让。

秦让瞳仁漆黑,眼神平静,仿佛他的举止没有任何的不对劲,他坦坦荡荡的模样,一时间,让言喻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秦让淡笑:“头发沾到你的唇了,不卫生。”

“哦。”

言喻动了动唇,也只能憋出这个字。

刚刚她下了车,秦让正在跟她说,明天开庭时候的注意项目,让她今晚好好地看下卷宗情况。

明天要开庭的是一个离婚案,但是涉及了刑事部分,因为妻子是个有预谋的骗婚集团,秦让忽然说到,他的手里有个视频证据,挺有意思的。

言喻笑着问他:“什么视频?”

他就忽然走了下来,拿起了手机,点开视频,给她看。

她看得面红耳赤,目瞪口呆,只能庆幸,秦让还知道关掉了声音,因为屏幕里播放的是——一对赤裸裸的男女正在做不可描述的事情。

秦让轻描淡写,他语气稀松平常:“这是男方新交给我的证据,女方和别的男人不正当关系的证据,不过现在提交证据太晚了,也无法当庭提交,视频证据容易造假,要在法庭上成为合法证据,还必须经过当事双方质证以及技术专家对视频进行鉴定。”

言喻只能抿着唇,忍下了羞得要命的表情。

却偏偏秦让收了手机,眸光定定地打量了她好一会,然后下了结论:“你害羞了,实习生。”

言喻:“……”

秦律师为什么能这么一本正经地说这些话……言喻忽然有些难以招架,只能微微笑着。

*

陆衍狭长的眼眸死死地盯着言喻和那个男人,他喉结无声地滚动着,没有想到,言喻明明看到了他,却像是什么都没看到一般,继续和那个男人举止亲密。

他们俩的身影,在地上被夕阳拉出了长长的影子,几近交叠。

陆衍指尖有些发紧,迈开长腿,朝着两人缓步走了过去。

言喻又瞥了眼陆衍。

这一次,秦让终于注意到了身后的男人。

他转过了身,眸色清淡,身上的西装笔挺,一丝不苟,他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对言喻道:“是你的丈夫?”

言喻轻轻地点头:“嗯。”

秦让也不再说什么了,他甚至微微地朝陆衍点了个头,表示问好,就对言喻道:“明天见。”

这一句话不轻不重,但是慢慢靠近的陆衍也听得一清二楚,他眸色彻底地沉了下去,一双黑眸里,有着隐忍的怒意。

但是,在外人面前,他怎么都得给言喻留下面子。

陆衍捧着那束鲜花,也对着秦让扬了扬下巴,以作问好。

秦让什么表情也没有,回到了驾驶座,重新启动车子,开着车子远去。

*

空地上,只剩下两人了。

言喻感受到陆衍的情绪不怎么好,但她什么都没问,瞥了眼他手里的玫瑰花,笑了下:“我们上楼吧。”

陆衍的眉目间闪过了一丝似有若无的不耐,他菲薄的唇显得有些凉薄,他眸光看着前方,和言喻一同往电梯走去。

在路过垃圾桶的时候,手指慢慢地收紧,克制了又克制,还是将玫瑰花“啪”一声,扔进了垃圾桶里。

言喻看到他空手进来。

眉心跳了下。

陆衍的鲜花该不会是要送给她的吧?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言喻很快就忽略掉了,她心情还算可以,虽然陆衍和许颖夏的新闻,在整座城市都闹得纷纷扬扬,她只是庆幸,瘦身之后的她,没有人再报道过了,所以没有人知道,她就是众人唾弃、又众人可怜的陆衍太太。

人人都说——费尽了心机,获得了陆太太的位置,还不敌初恋的一次回国,一切功亏一篑。

甚至有当地不入流的媒体,直接拿她做例子,写出了鸡汤式文章,告诉大家小三上位的下场。

小三。

她可不就是小三么?

她当初不在意,现在也不会在意。

他们几个人的纠葛之中,是许颖夏先放弃了陆衍,只剩下了她和陆衍二人,按照这么来说,她又不算“合格”的小三了。

而她和陆衍的婚姻,原本就是开始于一场交易——她出骨髓,他出婚姻,只不过,她隐瞒了她接近他不可告人的秘密,她隐瞒了她对他的外貌有所图求的渴望,她隐瞒了她将他当做了替身,用来抚慰她心里卑微到极点的乞求。

人就是这样,在极端绝望的情况下,有一点点相似,都会被狠狠地抓住。

言喻抿着唇,看了眼陆衍。

胸口沉沉的,唇畔渐渐地漫出一点点弧度。

有时候,她觉得陆衍比她幸运,他忘不掉的原身许颖夏还活着,他找到了替身林音,而现在,真正的原身也回来了,只要他想,他随时都可以和许颖夏重燃旧情。

而她呢。程辞死了,再也回不来了,她找到的替身陆衍一点都不爱她。

但有时候,她又觉得陆衍可怜。

许颖夏这样的女孩,永远把自己的利益放在第一位,她对陆衍的爱永远建立在陆衍的无私奉献上,许颖夏甚至背叛了陆衍。

而程辞,供她读书,陪她长大,对她爱得热泪,爱得真诚,让她感受到什么叫做,热烈、纯粹又浓郁的爱情。

言喻的胸口无端地感受到了晦涩。

她和陆衍,谁也比不上谁高贵。

公寓里,小星星被林姨抱着,看到了言喻,就笑眯眯的,然后她又看到了陆衍,软软地叫他:“爸爸。”

陆衍笑着看她柔软的头发,圆溜溜的眼睛,粉嫩嫩的小嘴,心里柔软成了一片湖水。

他放下了公文包,走过去,抱起了小星星。

小星星乖乖地趴在了他的肩头上,软软地蹭着他的脖子。

林姨开玩笑:“小星星现在更黏爸爸了呢,听说小公主们都喜欢跟爸爸在一起呢。”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言喻的浑身激起了一股淡淡的凉意,她睫毛翕动了下,抬眸去看小星星和陆衍。

最近一段时间,她越来越能感受得到,陆衍对小星星的爱,而小星星也对陆衍越来越黏了,他们父女俩的感情慢慢地在加深。

言喻轻轻地咬了下唇。

许颖夏回来了,陆衍是不是会提出和她离婚,那小星星怎么办,她很有可能离婚了,拿不到小星星的抚养权,就算她拿到了,那小星星怎么办,她才这么小,就要接受没有爸爸陪伴的日子了么?

言喻是个孤儿,她能懂得对家庭的渴望,对亲情的奢求,也知道,爸爸的陪伴在女儿的成长过程中有多重要。

陆衍看到小星星,难免会想起许颖夏说的话,说实在,今天几人的话,他一个都没有相信,只是,当他不相信所有的时候,就对真相更茫然了。

但小星星是无辜的。

她没有任何选择的权利,被一群大人带到了这个世界上,成为了自己的女儿,无论如何,作为父亲,他得对她负责。

林姨的晚饭还没做好,言喻去洗手间卸妆。

陆衍盘腿坐在了小星星平时玩玩具的软垫上,看着她在玩布娃娃,小星星爬了过来,将布娃娃塞给了陆衍。

陆衍淡淡地笑了笑。

小星星最近在学走路,但也很爱爬在别人身上,她手脚并用,就要往爸爸的身上爬。

陆衍低眸看着她,伸手虚扶着她,但任由着她在自己的身上爬。

看似眼神淡漠,但动作却一直是温柔的。

小星星是小孩,吃饭的时间比大人早,她到点了就要喝奶,拉着陆衍的手,另一只手一直指着桌面上的奶瓶。

陆衍单手抱着小星星,拿起奶瓶,就进了厨房。

他淡声:“林姨,奶粉在哪里?”

林姨回头看了一眼,暂时放下了手中的工作,给奶瓶消了毒,给小星星泡了奶粉。

小星星抱着奶瓶,咬着奶嘴,低眸喝奶。

陆衍也看着她许久,知道她喝奶的时候,喜欢别人抱着她在客厅里绕圈,所以,陆衍眉目不动,抱着她在客厅里走来走去。

小星星圆溜溜的眼珠子在客厅里看来看去,一会儿盯着琉璃灯,一会儿盯着墙壁上的画。

言喻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洗手间换了家居服,已经出来了,林姨端着盘子,从厨房出来,她笑:“先生对女儿比较宠呢,也就小星星是小公主,才好这样宠,要是个男孩子,可不能这样娇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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