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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相见时难别更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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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承认这法子很是残忍。可他别无他法,唯有如此劝她。

倘若无人去触碰那处沉疴旧疾,恐怕她永远也不知痛在何处,又该如何痊愈。

云辞看到晗初窈窕的背影微微仰首,应是在强忍不让泪水掉落。发间的簪子被带动着轻微摇曳,犹如他初见她时泉中的涟漪波光。

“出岫”这是他为她取的名字:“我说过,以色事人不能长久。你随我去房州,我可以教你诗词歌赋、算账管家,日后再为你寻一个好人家。在房州你不会受到任何欺凌侮辱。”

“你可以去打听,但凡是云府出来的女子,即便身为奴婢,也比多少千金闺秀高人一等。至少在房州,适婚男子人人争求,我会为你挑一个极般配的,绝不辱没了你。”

在说出这番话之前,云辞从未想过,世人眼中求入无门的离信侯府,多少人挤破头想要跨进门槛的离信侯府,在这少女面前会被不屑一顾。而他堂堂世子,竟还要苦苦劝说她低眉点头,只差哀求。

袖中藏着的几张纸字字灼心,皆是面前女子的血泪与伤口。他本该选择视若无睹,可天意令他遇上她,又有了这三月余的主仆情分,他便不能袖手旁观。

更何况,还有昨晚一曲琴音,动人心魄。

云辞双手用力撑在桌案上,缓慢起身。一步一步走至晗初面前,腿疾难忍却又甘之如饴。

少女的面上果然已满是泪水,颗颗斑斓剔透,仿若无价明珠。这一次,云辞没有给她再度转身的机会,抬袖轻轻拭去她颊上泪痕:“子奉那里,由我来说,你不必担心。”

晗初紧紧闭起双眸,不敢去看面前谪仙一般的男子。她只能拼命摇头,拼命落泪,说不出一句话来。

“别扭什么呢?”云辞无奈地失笑:“你哪里不愿意?还是说你在京州有放不下的人?”最后一句,他问得小心翼翼。

晗初不晓得自己为何会哭,更不知为何云公子会看着自己哭。即便是从前赫连齐负心之时,她也不曾如此放肆地落泪。

许久,待到那肆无忌惮的哭泣已能变成无声抽噎,她才转身伏在案上,执笔写道:“没有放不下的人。公子保重。”

手中的湿意来自于眼前女子的泪水,微凉。伴随着纸上她的否认,云辞的心也落了下来。

“你是惯常说违心话吗?”他并不气馁,笑着质问:“若是不愿离开,昨夜为何要弹少年游?”

云辞盯着晗初,一字一句道:“‘细想从来,断肠多处,不与今番同’,你既敢弹出来,为何不敢承认?”

昨夜他都听见了!晗初霎时停止抽泣,眼神恍惚不知该如何解释。原本以为无人倾听,可到底落入了有心人的耳中。

云辞看着晗初脸上的泪痕,还有指尖隐隐的湿意,仿佛心头也能漾出一泓水来。他头一次在女子面前这般强势,不容置疑地对她命道:“从这一刻起,什么都不要去想。余下的琐事,我来处理。”

言罢,云辞转首看了看窗外的天色,低叹道:“细算时辰,子奉也该过来了。将眼泪擦干,随我去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