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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2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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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页


桑拉吉气得额头青筋一跳一跳,咬牙切齿,平日里慈眉善目的圆脸此刻显得有些狰狞扭曲。

“祖父,我只是……”桑维帕试图为自己辩驳,他也根本就没做什么,他的提议分明是对封炎也有利。

然而,桑拉吉根本就不想与他多说:“够了!”

桑拉吉是家主,除了桑维帕以外,他膝下还有不少其他的孙子孙女,他们怀人也不在意什么嫡庶,对他而言,如今更重要的是在朝代更替时,怎么保住家族,怎么让家族在新朝延续曾经的昌盛。

他最近做事说话可谓步步为营,生怕走错了一步,却不想他的长孙竟在他看不到的时候拖他的后腿。

若非一炷香前,封炎特意派人来“提点”了一句,他恐怕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桑拉吉只是想想,就觉得胆战心惊。虽然来提醒他的那位王将军态度还行,看不出怒意,但是桑拉吉还是从中看到了危机。

中原有一句古语,事不过三。

他们桑家可以错一次,可是封炎能容许他们错两次,三次吗?!

所以,桑维帕一回来,桑拉吉就让人把他叫了过来,狠狠地训了他一顿。

桑拉吉揉了揉那郁结的眉心,眼中的怒火渐渐消散,代之以寒冰,冷声道:“你如果不要这个差事了,家族里多的是男儿能够替上。”

“你要是再敢乱来,就别怪我这祖父不念亲情了。”

桑家可不能为了一个愚蠢的不肖子孙可葬送在自己手里。

看着祖父那冷凝的面孔,桑维帕心口像是压了一块巨石似的,透不过气来。

他知道祖父并非是在威胁他,而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对于祖父而言,对家族没用的人他可以当废物闲人养着,但是对家族不利的人死不足惜,就算是自己是他的亲孙子也一样。

当祖父觉得自己危及家族利益时,就会毫不犹豫地将自己舍弃!

桑拉吉淡淡地又道:“你要是知错,就下去领罚吧。”

所谓的领罚,就是受三十下家法的鞭笞。

这句话曾经都是祖父说给家中其他子弟听的,而这一次,却轮到他了。

桑维帕僵硬地对着桑拉吉行了礼,声音艰涩地应道:“是,祖父。”

桑维帕走出了书房,跪在了书房外冷硬的地面上。

很快,一个拿着厚竹板的老家仆就来了,那老家仆对着桑维帕赔笑了一声:“大公子,失礼了!”

老家仆嘴上说得客气,但是竹板打下去却是毫不留情。

“啪!啪!啪!”

厚竹板结结实实地打在了他的背上,一下接着一下。

桑维帕咬着牙,挺直腰板跪在地上,一动不动,嘴里没发出一点声音,只是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越来越苍白。

老家仆一边打,一边数,数到三十后,就收了板子退下了。

桑维帕的贴身小厮连忙把人扶了起来,担忧地唤道:“大公子。”

“我没事。”桑维帕忍着背上的痛楚,挥开了小厮。

他又朝祖父的书房望了一眼,才转身朝自己的院子走去,身形僵硬,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

他知道祖父的心里只有家族,一切以家族为优先,却不曾想祖父连他听他辩解一句也不愿意,就一味地认定是他错了。

像祖父这般只会向大盛人摇尾乞怜,就能换来家族的昌盛吗?!

狡兔死,走狗烹。

现在局势未稳,大盛人才会用大怀的降将降臣,可是将来呢?!待到局势稳定,大盛还需要他们这些怀人吗?!

让大公主嫁给封炎其实是一件对大怀和大盛都有利的事,可以把两方牢牢地绑在一起。

然而,祖父甚至不愿意听他细说……

桑维帕神色惶惶地往前走着,他还没回到他的院子,半途就被另一人叫住了:“大公子!”

一个黄衣侍女带着一个青衣小侍女朝他追了过来。

黄衣侍女神色紧张地看了看左右,确定没人,才小声禀道:“大公子,占雅姑娘找您。”

桑维帕的目光怔怔地落在几步外的青衣小侍女身上,发现对方十分眼熟。

占雅,对了,她应该是大公主的贴身侍女占雅!

桑维帕看着对方,目光微凝。

占雅上前了两步,飞快地对着桑维帕屈膝行了礼:“大公子,奴婢是给大公主来递信的。”

说着,占雅从怀中掏出了一个信封,双手呈给了桑维帕,一脸希冀地看着他。

城破那日,大公主知道大怀怕是要亡了,她必须给自己准备一条后路,就趁着混乱的时候,塞了一封信给占雅。

占雅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小姑娘,根本没人在意她,在城破那日,她混在其他奴婢里被驱逐出了王宫,暂时住在专门收容无家可归者的营地里。

这段时日,城里戒备森严,到处都是巡逻的大盛军,她也不敢乱跑,一直耐着性子静待时机,直到现在才找到机会悄悄来见桑维帕。

桑维帕直愣愣地看着那个信封,好一会儿没动静。占雅紧张地看向了他,见他抬手接过了信封,这才松了口气。

若是桑维帕不肯接这封信,那么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为大公主做什么了。

桑维帕手指微颤地拆开了信封,然后展开信纸,入目的便是大公主熟悉的字迹,娟秀而自有风骨。

桑维帕深吸一口气,如饥似渴地看起手上的那封信,眉头皱得越来越紧。

苏娜在信里说,她知道等城破后,她和父王他们一定会被圈禁起来,所以才趁着大盛军攻进王宫前,写了这封信交给占雅。

待她被圈禁后,怕是会与外面彻底断绝联系。

她知道他对她好,能帮她的人也只有他了。

她想他去寻一瓶“迷情香”悄悄送到她手中,并设法引封炎去见她。

桑维帕的目光落在“封炎”这两个字上,身子似是凝固般,一动不动。

虽然大公主字里行间语气平和,但是从信上那越来越潦草的字迹可以看出执笔者心中的忐忑与焦虑。

桑维帕心疼地皱了皱眉,下意识地把手里的信纸捏得更紧了。

只是这么一个微小的动作,就牵动了背上的伤口,一阵剧烈的疼痛感自背部传来。

桑维帕的脑海中不禁闪过方才祖父对他的训斥以及责罚。

祖父那边是不用指望了,现在能帮大公主的人也唯有他了!桑维帕近乎宣誓般对自己说,神情坚定。

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大公主在阴暗不见光的地方就此凋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