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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1出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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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她出这个主意时,分析了利害,封预之和封太夫人都是同意的,尤其封太夫人对这个主意更是赞不绝口,拉着她的手说了一通好话,赞她有心,说明白她对封家的赤诚,还允诺事成之后好好嘉奖她,可是现在呢?!

出了点差错,封太夫人就把所有的过错都归结到了自己身上!

江氏那半垂的眼帘下,眼底微冷,心凉如水。

她嫁入封家整整十八年,对于封家上下到底是什么德行,心里其实再清楚不过……

江氏捏紧了手里的帕子,突然扑通地跪了下去,再抬眼时,眼眶中已经是泪眼婆娑,泪如珠串般自眼角滑落,苍白,秀丽,委屈而又可怜。

“娘亲!”封从嫣失声叫了出来,想上前去扶江氏,却感觉袖口一紧,被宋婉儿拉住了。

封从嫣迟疑了,站在那里没动。

“这都是妾身的错!”

江氏仰着苍白清丽的面庞,露出纤细修长的脖颈,楚楚可怜地看着前方端坐在窗边的安平,声音发颤。

“长公主殿下,这一切全都是妾身的错!”

“是妾身不该插足殿下和驸马爷,妾身罪该万死,害得殿下和驸马爷不和……”

“殿下不要怪驸马爷,全都是妾身不好!”

说话间,江氏的眼眶更红了,又是两行清泪落下,带着一丝决绝的隐忍。

“妾身只求殿下给妾身一纸放妾书,妾身自己归家去,以后殿下与驸马爷可以和和美美!”

屋子里只剩下江氏一人的啜泣声,悲悲切切。

封从嫣傻眼了,要是江氏离开封家,那……那她岂不是没有娘了?!

封从嫣的双目几乎瞠到了极致,脸上的血色一点点地褪去。

“娘!”封从嫣失声朝江氏飞扑了过去,也是满脸泪痕,母女俩抱作一团,哭得肝肠寸断,“您不要走!您走了,女儿怎么办?!”

可谓见者伤心,闻者流泪。

封太夫人对江氏本来也就是带着几分迁怒,见江氏这副凄凉的样子,又心软了。哎,江氏嫁进他们封家十八年,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自己还不清楚吗?!

江氏的心里只有预之,只有他们封家,她对封家那是一心一意,哪像安平这个狐媚子不懂婆媳尊卑,更不曾把自己当做他们封家妇!!

儿子娶了安平,哪里是娶媳妇,是娶了个祖宗回来,而且封家还因为这尊大佛被打压了足足十八年,甚至于,这些年儿子被软禁在家也是因为安平。

这个安平根本就是他们封家的灾星!

封太夫人恨恨地瞪着安平,胸口一阵激烈的起伏,怒意愈发汹涌。

还有这个端木绯,也是个小祖宗!

若非是为了与岑隐搭线,哪怕这门婚事是御赐的,封太夫人都恨不得设法毁了这门亲事。

安平还是默然不语。

江氏朝安平膝行了两步,“殿下,您相信妾身。驸马爷对殿下真的是一片真心。妾身以后定然不会再来打搅殿下和驸马爷……妾身此生就相伴青灯古佛,为殿下和驸马爷祈福!”

说完,江氏重重地往青石砖地面上磕头,一下接着一下,只磕得“咚咚”作响。

“够了!”

一道愤怒的男音从门帘的另一边霍地传来,几乎同时,门帘被人从外头粗鲁地打起,一道颀长的身影好像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

着一袭湖蓝直裰的封预之大步流星地走到了江氏母女俩的身旁,一脸心疼地看着江氏,把她扶了起来,“柳儿,快起来,你这是做什么?”

被软禁在府里几年的封预之看来清癯了不少,那种郁郁不得志的无奈让他鬓角添了些许银丝,他也不过才三十六岁,形容间却已经有了几分中年人的疲态。

“爷。”江氏抬起头来,双眼红肿,额头已经是磕得一片青紫,愈显柔弱可怜,“妾身没事。”

她泪眼朦胧地仰首看着封预之,痴痴地,呆呆地,那双水波荡漾的眸子里充斥着千般柔情万般蜜意,就像是她的眼里只有他。

他就是她的天,她的地!

江氏这副全心全意的样子看得封预之心口一热,握住了江氏那纤细柔嫩的素手。是啊,他是她唯一的依靠了。

看着封预之与江氏大庭广众下就是这副你侬我侬、夫妻情深的做派,礼亲王暗暗摇头,他算是知道为什么安平要坚持和离了。这种宠妾灭妻的男人,安平早该一脚踹了!慕家的公主可不是让人折辱的!

“安平!”封预之锐利的眸光朝安平射了过去,压抑了许多年的不满在这一刻好似火山爆发般汹涌地喷发出来,“你也太欺人太甚了!”

这十几年来,他对安平低声下气,安平却始终毫不理会,心如铁石,完全不念结发夫妻的那点情谊。

这么多年来,为他操持内务的是平妻江氏,为了生儿育女的是江氏,为他孝顺母亲的是江氏,即便是他“病”了,不离不弃的人还是江氏!

他该清醒地认清现实了,他该明白谁才是对他最好的人了,他不能再傻下去了。

“安平,你别得寸进尺,这些年你在公主府独居,毫不知‘避嫌’,如此不守妇道,我早就想与你和离了!”封预之抬臂把温柔地江氏纤细的身子揽在怀中,歇斯底里地对着安平咆哮着,“阿炎是我儿子,是封家人,无论怎样,我都不会让步的。”

封预之话中的“避嫌”两字意味深长,分明在暗指安平与温无宸不清不楚。

安平如何不知道封预之在暗示什么,根本就懒得动气,她心里早就没了封预之这个人,自然也不会因为他而觉得受伤。

安平抚了抚衣袖,淡淡道:“心中有佛,看人即佛。”封预之自己是什么货色,心里都是些腌臜玩意,看别人自然也就是男盗女娼。

封预之的脸色更难看了,额角青筋浮起。

安平这句话的后半句难听至极,他简直都没脸挂在嘴边说。

“来人,笔墨伺候。”封预之冷声吩咐道,目光看向江氏时又变得深情款款。

他搂着江氏,安慰道:“柳儿,你放心,你我夫妻多年,我是绝对不会抛弃你的。”

封府的丫鬟很快就备好了笔墨,又将安平带来的那封和离书呈给封预之看。

封预之拿起一支狼毫笔,在和离书上签了名,又按下了手印,然后就把那纸和离书交给了子月。

子月又把和离书转呈给了安平。

封预之只觉得浑身如释重负。

是啊。

他与安平这段孽缘拖了这么多年早该了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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