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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5夺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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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继续下沉着,不一会儿,就有一半沉入了河水中,水面愈发潋滟迷人了。

等封炎再次睁开眼时,夕阳已经只剩下了河面上的最后一抹橘红色,天空中一片昏黄色,象征着夜幕即将降临。

封炎眨了眨眼,眼神还有些恍惚,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整个人一下子就从美人榻上坐了起来,转头就对上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

封炎又眨了眨眼,瞬间清醒了过来,眸中的茫然一扫而空。

太好了。不是梦。

蓁蓁她还在!阿辞她还活着……

可下一瞬,他又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他竟然在蓁蓁弹琴的时候睡着了,刚刚他没有打呼、说梦话吧?他在北境军时的同袍也没人说他会打呼……

封炎的脑子里一片混乱,无法冷静地思考。

他慌乱地丢下一句“我先回去休息了”,就飞似的跑了,心道:他得好好冷静一下!

端木绯还没反应过来,封炎已经跑得没影了。

他这是怎么了?

难道是害羞了……

端木绯被自己心口浮现的那个念头吓到了,封炎怎么可能会“害羞”!

封炎一口气地跑去了他的房间,手里的东西才放下,窗户就被敲响了。

“进来吧。”

随着封炎的三个字落下,一个着黑色短打的暗卫从窗口一跃而入,落地时,如鬼魅般悄无声息。

只是短短几息,封炎已经冷静了下来,俊美的脸庞上,那双乌黑的凤眸如那幽深无底的深潭般,与方才那个赧然的少年判若两人。

“公子,属下查了那两个人,是当地的地痞,以前曾在罗平城的一家镖局干过两年,练过几年功夫。”暗卫正色禀道,说的是那两个在罗平城里碰瓷找茬的“流氓”。

封炎觉得这两人的来路有些问题,但又不想吓到端木绯,就吩咐暗卫仔细查了这两人。

暗卫有条不紊地继续禀着:“是今天有人去找他们,给了他们一笔银子,让他们教训一下四姑娘。收买他们的人是个二十不到的男子,中等身量,留着八字胡,听口音是京片子。”

暗卫越说语气越是凝重,很显然,这个要害端木四姑娘的人很可能就隐藏在圣驾的队伍中,可是此次随行的人至少有两千人,茫茫人海,想要把那个人揪出来可没那么简单。

封炎的薄唇紧紧地抿在一起,双眼也半眯了起来,一点点地变得深邃而危险。

只要一想到有人在暗中算计蓁蓁,封炎就觉得坐立难安。

幸好自己赶来了,无论这个人是谁,胆敢打蓁蓁的主意,简直不知死活!

“查。”封炎冷冷地挤出一个字。

对方既然做了,自然会留下蛛丝马迹。

“是,公子。”暗卫抱拳行礼,又从窗口轻盈地一跃而出,仿佛他从来就没来过。

这时,窗外的夕阳已经完全落下了,天空中一片深深的黛蓝色,银月淡淡,夜凉如水。

皇帝在罗平城停留了好几天,又随当地的官员去视察民生,督察河务,又诏令将蒋州所有州县当年应征赋税减免一年,又增加了蒋州的学额,让当地学政代为推荐有才学之人,得了当地的官员与文人墨士的推崇与赞颂,所经之处,人人歌功颂德,让皇帝颇为受用,觉得自己真是明君。

十月二十七日,皇帝收到了司礼监从京城快马加鞭递来的折子,折子里具体说了宣武侯府闹出的那些事,虽然皇帝已经从封炎那里听过经过了,但是当天亲眼看到这道折子时,还是火冒三丈,当即下了圣旨,夺宣武侯府的爵位。

圣旨十万火急地被送往京城,既然这件事板上钉钉,也没人藏着掖着,事情一下子就在船队中传开了,尤其是伴驾的队伍中还有宣武侯府的王廷惟,当消息传到他耳中时,他整个人都懵了。

圣旨上说宣武侯府私吞了季家四百万两家财,可是这怎么可能呢?!明明是他们王家仁善,一直养着季兰舟这个无依无靠的孤女。

王廷惟想打听消息,思来想去,想到了一个人——二皇子慕祐昌。

自从那天大吵了一架后,王廷惟就想和慕祐昌断了。

他是侯门的嫡子,又不是那等低贱的戏子小倌,根本不需要靠着二皇子,他既然对自己无情无义,王廷惟就打算等回京后,听祖母之命娶了季兰舟,从此后,和二皇子一刀两断,再无瓜葛,但是现在……

为了侯府,他也唯有去见一见慕祐昌了。

王廷惟下了船,匆匆地去了慕祐昌的那艘沙船,慕祐昌身旁服侍的小內侍自然是认识这位王二公子,连忙把人给领进了慕祐昌的书房里。

书房里,只有慕祐昌一人,他穿着一袭宝蓝色梅兰竹刻丝直裰,腰间配着一方鸡血石小印与一个荷包,一派优雅贵气,只是眉宇深锁,浑身散发着一种忧郁的气息。

“廷惟!”

一看到王廷惟来了,慕祐昌原本紧皱的眉头一下子舒展了开来,亲自起身相迎。

自打楚青语小产后,慕祐昌这段日子几乎是焦头烂额,一方面是皇帝对他的态度又冷了,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楚青语,皇长孙的重要性慕祐昌如何不知,他也早盼着楚青语能诞下一儿半女,没想到……

想到当日的一幕幕,慕祐昌心头复杂极了,眸色幽深。都怪楚青语有了身子还到处乱跑,否则、否则何至于如此!

慕祐昌的眸底掠过一道幽暗的冷光,当对上王廷惟时,脸上才有了几分笑意。

慕祐昌是真心喜欢王廷惟,因此看他主动来找自己,心里自是高兴,觉得王廷惟终于是来向自己服软了。

“廷惟,快坐下。”慕祐昌伸手去拉王廷惟的手,王廷惟下意识地想避开,但想着家里,还是忍住了。

两人在旁边的美人榻上并肩坐下了,王廷惟的脸色有些苍白,开门见山道:“殿下,你可知道皇上下旨夺了我们王家的爵位……”

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慕祐昌当然也知道,就把自己打听到的消息一一都说了,他说的自然是比王廷惟从外头听到的要详细多了,包括司礼监送来的折子上说王家私吞季家家财,而且为了掩盖证据,还放火烧库房,大闹了一场,还是东厂出马才从王家搜出了证据。

王廷惟越听越心慌,脸上掩不住的慌乱之色,反握住慕祐昌的手,颤声道:“殿下,这……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我们王家这五年来明明待季兰舟母女很好,这京中谁人不知!殿下,皇上一定是遭奸人蒙蔽,您一定帮帮我们王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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