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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2弑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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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阎兆林在南境与他呼应,他的把握就更大了。

“好。”封炎的脸上笑容更盛,云淡风轻地说道,“南境这片土地,我要了!”

窗外的阳光洒在他身上那黄铜盔甲上,似乎是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闪闪发光,也衬得他的眼眸愈发明亮,犀利,透着一抹势在必得的坚定。

正午的太阳高高地悬挂在天空,俯视众生,也看着世间百态。

不仅是南境暗潮汹涌,遥远的京城也是亦然。

自从二月二十六日,皇帝同意让翰林院草拟罪己诏后,翰林院如履薄冰,一份份草拟招递上去,又一次次退回来重改,这样,足足改了十余遍后,皇帝终于勉强颌了首。

翰林院上下这才松了一口气,而随之,朝上又为了诏书上的用印和当日的宣诏闹开了。

大盛朝的规矩,这拟诏,用印和宣诏都是由司礼监负责的,本来这罪己诏应当也是,但是耿海一直咄咄逼人,不断地对礼制提出异议。

“皇上,臣以为这罪己诏并非寻常的诏书,不可由司礼监代劳,应该由皇上您亲自盖印才是。”

“皇上,按例,罪己诏应先告祭太庙,再公告天下,臣以为是否该有司祝来宣读诏书?”

“皇上您之前说让御马监委派人手在禁军三大营任提督内臣,臣仔细思考过了,也未尝不可……”

“……”

旁人不知道耿海和皇帝最后到底达成了什么“默契”,只看到了最终的结局,皇帝的这道罪己诏完全没有司礼监经手,由他亲手用了印,又亲自送到了太庙供奉。

自大盛朝建立后,内廷十二监一向以司礼监为首,实为内相,协助历代皇帝处理朝政,批红盖印,这还是第一次有诏书脱离了司礼监的掌控。

这一事实,令朝堂上下皆是心惊不已,私下里难免有些揣测和议论,京城中弥漫着一种诡异而紧绷的气氛。

然而,当天夜里,这道本应该放在太庙中的诏书却出现在了岑府的书房里。

“统领。”一个年轻的黑衣影卫恭敬地把诏书呈给了岑隐,然后恭立在一旁。

书房里点着一盏琉璃罩的八角宫灯,照得屋子里一片昏黄。

岑隐打开那道诏书,随意地扫了一眼,红艳的嘴唇似笑非笑地勾了起来,那狭长的眸子在宫灯的灯光中闪着妖魅的光芒。

“玄墨。”岑隐低低地唤了一声。

另一个着青色直裰的中年影卫立刻走了过来,朝案上的那道诏书看去,捋了捋山羊胡赞道:“程翰林的书法以楷书、行书见长,初学王羲之,后师从本朝书法大师张孟询,书法吸取了王羲之与颜真卿之长,一手楷书写得端庄雄伟,骨力劲健,难怪翰林院会选了他来拟这道诏书……”

那年轻的黑衣影卫听得晕头转向,忍不住出声道:“玄墨,你说了这么多,到底能不能仿他的字?”

“这天下就没我不能仿的字!”玄墨斜了他一眼,自信地说道,“我仿的王羲之,那是谁也别想看出破绽来……”

“知道知道,你仿的《兰亭序》都被皇帝当真迹给收到宫里去了。”黑衣影卫挥了挥手,不耐烦听对方的老生常谈。

岑隐随手取来一道与这道诏书一模一样的卷轴,又道:“玄墨,那就交给你了。”

玄墨双手接过了那道卷轴,然后走到窗边的书案前,将这道卷轴平铺在案上,又研好了墨。

岑隐看着眼前的诏书,神色淡淡地念道:“朕自登基十六年,奉承洪业,兢兢业业……”

那个叫玄墨的中年影卫执笔而书,按照岑隐所言,一字字地写了下来,笔走龙蛇。

屋子里只剩下岑隐一人的声音,不紧不慢,不轻不重。

须臾,玄墨就收了笔,吹干墨迹后,将重新写好的第二道诏书呈送到岑隐的案上。

当两道诏书放在一起时,可以一眼看出两者的字迹几乎是一模一样。

岑隐又笑了,狭长的眸子微微眯了眯,然后去取出了玉玺,亲自将玉玺盖在了第二道诏书的左下方。

年轻的黑衣影卫一直静静地站在一旁,也笑了,“统领,照属下看,估计连那位拟诏书的程翰林亲自来看,也会一时分不出李逵和李鬼。”

玄墨微微笑着,悠闲地捋着胡须,那得意的神态仿佛在说,那还用说!

岑隐将第二道诏书卷了起来,含笑地吩咐道:“把它送‘回’去吧。”

“是,统领。”

年轻的黑衣影卫双手接过了诏书,从窗口轻盈地一跃而出,飞檐走壁,如鬼魅般在京城中穿梭着,原路返回了太庙的中殿。

他从哪里拿的诏书就把它放回到哪里,不动声色,完全没惊动太庙里的任何人,就像是这道诏书从未离开过一样。

黑衣影卫来去无踪,唯有天上的星月把这一幕幕收入眼内。

这道诏书在太庙中足足供奉了三日。

在这三日内,皇帝和文武百官皆是焚香沐浴,斋戒静心,朝堂上下一片庄重肃然。

一直到三月十六,也就是钦天监所择的良辰吉日,皇帝亲率文武百官声势赫赫地前往太庙,祭祀告罪。

继大年初一地龙翻身后,才不过两个月,皇帝就又来太庙祭祀了,这也是大盛朝百余年来的头一回了。

相比上一次的“临时起意”,这次的祭祀时间更长,更正式。

连皇帝出宫的时间都是由钦天监择吉时,出行的法驾、卤簿、金辇等等一应俱全,每一个步骤都极其讲究。

在典仪宣布“迎神”后,就奏响了《贻平之章》,文武百官皆是跪在前殿外,皇帝和一众宗室进了殿内,在鸿胪寺官员的引导下,下跪,上香,叩拜,庄严肃穆。

殿外,文武百官皆是矮了一截,跪在汉白玉地面上,端木宪作为首辅自是跪在最前方,神情庄重,心里则是暗暗地松了半口气。

等今天过后,罪己诏的事终于可以彻底结束了。

他也可以了一桩心事了。

端木宪趁着行四拜礼的间隙,飞快地朝正前方着衮冕的皇帝瞥了一眼,脑海中闪过前几日的事,三天前,皇帝特意私下召见过自己,为的是要怎么从五军都督府手上分权的事,皇帝话里话外都是对自己的赞赏,还给自己许了一个恩荫——给端木家一个四品的虚衔,可以由任意一个嫡系小辈承袭。

这个恩荫,端木宪打算暂时留着。

长孙端木珩从小到大,都让他很放心,不仅有读书的天赋,而且为人极其自律,端木珩走科举的路更稳当,也能走得更远。

这个恩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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