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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页
连御座上的皇帝都难掩惊讶之色,挑了挑眉。

一时间,金銮殿上的气氛很是怪异,文武百官的目光一半落在张御史上,一半则落在了首辅端木宪的身上。

张御史双手作揖,朗声继续说着:“端木首辅府上,如今由长孙女越俎代庖,手掌中馈。那位端木大姑娘为人骄横跋扈,竟然把祖母和婶母逼得无处安生,只能避居到庄子上,实在是不孝至极,闻所未闻。”

“皇上,我大盛以孝治国,臣以为此等不孝之风不可助长。”

张御史说得那可是慷慨激昂,口沫横飞,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引来不少朝臣赞同的眼神,暗暗点头。

不过即便如此,还是没有人贸贸然地站出来附和张御史,毕竟他弹劾的人可是堂堂的内阁首辅。

金銮殿上,静了几息。

皇帝也没立刻表态,随意地转了转右手大拇指上的玉扳指,看向端木宪问道:“端木爱卿,你可有话说?”

端木宪那双精明的眼眸幽深似海,神情自若,让人看不出喜怒。

他跨出了一步,看也没看张御史一眼,对着御座上的皇帝道:“皇上,这京中没出阁的姑娘在自家帮着打理家事,并非仅我端木家一家,还有远安伯府、翰林院李编修、五军营黄参将……”

端木宪有条不紊地一一列举着,其他大臣听了皆是眉头一跳。

端木宪举的这几个例子不假,但是这些人家的情况却与端木家有本质的区别,比如远安伯府太夫人年老体衰,没有精力管理府中内务,而远安伯夫人已经去世两年多了,远安伯与原配妻子鹣鲽情深,一直没有再娶,这才由着还未出嫁的次女管着家里的中馈;还有李编修府上,李夫人在老家孝敬公婆,是以送了长女陪李编修留京……

可是这其中的内情又不能在金銮殿上一一道来,不少大臣都是心里暗自感慨首辅真是个老狐狸。

他们正想着,就见老狐狸狡猾的目光朝四周扫视了半圈,义正言辞地反问其他朝臣道:“各位大人,难道府上的姑娘都是养在深闺,万事不知、万事不管的吗?”

朝臣们哪敢应“是”,娶妻娶妻,聘回府的嫡妻,哪怕不是嫡长媳,那也是要能管住自己的院子,管好下人的,什么也不懂的女子娶回去干吗?这又不是纳妾,只管风花雪月就好。

一贯与端木宪交好的一位老大臣出声附和了一句:“首辅说得有理。”

“皇上,端木首辅分明就是在避重就轻,强词夺理!”张御史满腔义愤地说道,声音越来越高昂激动,“端木首辅纵容其孙,治家不严,内宅不修,身为首辅,本当以身作则,实在是罪加一等。为禀承孝道,请皇上重罚端木首辅祖孙,以正风气,刹歪风,方能以儆效尤。”

御座上的皇帝眯了眯眼看着张御史,眸底幽邃,脸色也渐渐沉了下来。

张御使以为皇帝是为了端木宪的事不快,压抑着微微翘起的嘴角,眸光一闪。

金銮殿上文武百官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端木宪身上,他平日里嘴角那抹悠然的笑意不知何时消失不见。

端木宪仰首看着金漆御座上的皇帝,郑重其事地说道:“皇上,臣妻贺氏之所以去庄上小住,只因她身子有恙,需要静养而已。臣之二儿媳随伺在侧,为婆母侍疾合情合理,天经地义,乃是大孝。张大人口口声声说臣纵容不孝之风,臣实在不解。”

端木宪说得有理有据,几个大臣也是暗自点头,儿媳为婆母侍疾自然是理所当然。

话落之后,端木宪再次俯首,维持着作揖的姿态,眼帘也随之半垂下来,那双睿智的眸子里闪着冷厉的寒芒。

信国公世子夫人昨日来访之事,端木宪也是知道的。今日朝堂之上突然来了这一出,端木宪哪里不明白这背后是在谁在捣鬼。

就算是端木纭真的不孝,端木宪也决不可能当朝认下治家不严与“纵容”的罪名,更何况,他也没觉得端木纭哪里做错了。

端木宪心里不悦地冷哼了一声,这贺家人真是好大的脸,真当他端木宪是个面团任人搓扁揉圆?!

这时,又有一个人从朝臣们的队列中站了出来,众人都朝此人望了过去。

这是一个年逾花甲的老者,满头银发,身形有些干瘦,但仍是精神奕奕,正是信国公。

他不仅是贺太后的长兄,也是皇帝的亲舅父。

众臣不禁暗自交换着眼神,神情各异。

信国公恭敬地对着皇帝行礼后,正色道:“皇上,臣前几日吩咐儿媳去端木家的庄子里探望过舍妹,”说着,信国公幽幽地叹了口气,“舍妹真是可怜,一把年纪了,身边就只有一个儿媳妇伺候,这庄子里又简陋得很……”

信国公无奈而唏嘘地又长叹了一口气,他虽然没直说端木纭不孝,但字字句句,都能让人听出他的暗示来。

与此同时,四周的群臣起了一阵些微的骚动,悄悄地交头接耳着。

由信国公亲自作证,等于是坐实了端木家的长孙女不孝不敬,逼走祖母以把持内宅的罪证。

俯视着下方骚乱不已的金銮殿,皇帝的脸色又沉了一分,右手下意识地抓住了御座的扶手,微微使力。

他还记得阿隐走的那天说起过贺氏从涵芳园回京没多久就避居到庄子的事,甚至连封炎与端木绯交换庚帖的事也没理会……

封炎和端木绯的婚事是自己下旨钦赐,事关先帝留下的那批影卫,可说是关乎江山社稷,不容有差。

即便是贺氏不知其中的内情,却也该知道这是一门御赐的婚事,天子一旦下旨,任何人都不可以违抗。

然而,贺氏仗着是他的姨母,是太后的妹妹,胆敢如此轻忽怠慢,就这么任性地一走了之,也不想想这要是不让端木纭来料理婚事,难道还要让这门婚事黄掉不成?!

以安平的脾气,这次为了儿子的婚事,在自己跟前低了头,吃了这样的大亏,倘若婚事又成不了,还不知道要闹出多大的事!

自己这么劳心劳力,还不是为了稳固这片大盛江山,这贺家却仗着太后只会拖后腿,真真目光短浅,心胸狭隘!

皇帝越想越是不悦,眸子里一点点地酝酿起一片风暴。

“端木宪治家无方,还请皇上为舍妹做主!”信国公抱拳又道。

端木宪如今贵为首辅,满朝文武中,敢像信国公这般连名带姓地称呼他的人也寥寥无几了。

金銮殿上,众臣的神情越发古怪了,不少人已经隐约猜到了什么。恐怕今日张御史莫名其妙突然弹劾起端木宪是贺家人在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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